它们也是这样娇小、柔软、炽热地,在她掌心里抵弄着圆滚滚的脑袋。
那是小东西在讨她的关心和陪伴。
可小铃铛在讨什么呢?
她大约把自己的小臂当成了什么救命的浮萍,梦里也抱得很紧。
白宛的手背上传来她柔软的呼吸。
白宛实在是没想到,有的人连呼吸都能用柔软来形容!
她似乎身上没有一处不柔软,柔软的皮肉包裹着柔软的骨,柔软的哽咽,柔软的眉眼,柔软的眼泪。
那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白宛的无名指上,叫白宛的心又跟着抽动了一下。???
小哑巴不会写字,她的痛苦只能从眼睛来表达,现在眼睛也闭上了,就只有眼泪了。
她终究是要表达的,不然人心里憋了太多的委屈无处宣泄,岂不是要疯了?
白宛食指微微屈起,蹭掉了她眼角的湿润。
再然后,她看见小铃铛慢慢睁开了眼睛。
像是雨后被洗涤过的天幕,清亮、透彻,那是一眼到底的温柔无害。
但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又或者风寒让她反应更加迟钝,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猫儿,还无意识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白宛立马咬住舌尖,忍住了险些弯起的嘴角。
瞧着小铃铛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慢慢聚焦,白宛冷着脸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她掏出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手指,小铃铛也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还是没什么力气,病了一天一夜,又没吃东西,身上虚的厉害,用一边肩膀抵着床,刚坐起身,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她身上穿着的白色吊带睡衣。
这当然不是她的睡衣。
刚刚擦身时,白宛叫春芝给她拿一件自己没穿过的换上,可没成想,小铃铛守夜这才没几天,春芝就连自己哪件衣服穿过没穿过都搞不清楚了,偏偏挑中了这件穿过的——这是自己胃病犯了那晚,小铃铛给自己换的睡衣。
看别人穿自己的衣服总归是别扭的,更何况还是这样贴身的衣物,白宛立刻皱起了眉。
不过小铃铛的反应比她还要大,她一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就立马涨红了脸,原本要下床的动作也顿住了,捏着被子紧紧挡在身前。
这衣服到底过于大胆,平时看小姐穿也就算了,如今穿在自己身上,小铃铛连耳根都红透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向白宛,而那一个低头引出的一段脖颈,简直就成了这昏暗房间里,一把初露锋芒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