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礼嗤笑:“怎么,陆将军是担心我找国公爷的麻烦?要拿礼物塞我的嘴了?也是,这些年国公爷没少给我使绊子……”
“宣鸿,你这张嘴就不能先闭上吗?”陆远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顾玄礼看了他一眼,倒真不说话了。
两人去到了书房,下人们上来茶水后便被陆远遣退了,他自斟自饮不管顾玄礼,问话却是字字关于顾玄礼的事。
“这趟突然要离京,是你夫人的主意?”
顾玄礼便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倒起水,可眼神缱绻,多了几分笑意:“是,她说要先去一趟江边,给段老头子报喜,再去西北,给我家老头子和将士们祭一祭。”
多理直气壮啊,将他这么个煞神安排得明明白白,如同个陪同上香的小厮一样,只能跟着她跑,明明和她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就是心疼他。
陆远闻言垂眸,缓缓点头:“是也该去看看。”
半晌,他又道:“你这夫人,娶得不错。”
顾玄礼险些又要回,那是自然,要你多嘴。
可想了想,既然是夸他的皎皎的,他就暂且容忍了。
他只噙着笑回忆,确实,当年本不愿遂了旁人的意娶她,没想她胆子大,直接进了府,反倒把他吓了一跳,又一步一步得寸进尺,直把他这个外头无人敢惹的煞神惹得退无可退,心甘情愿伏地作她裙下臣。
陆远又问,除夕夜那壶酒,可祭奠亡魂了,顾玄礼嗤他一声,这可就要张嘴了。
“那不然呢,我会自己喝了然后当场暴毙吗?”
顾玄礼苍白修长的手指捻起水杯,满是戏谑,“我是疯,可我早不想死了。”
陆远看他:“也是因为答应了你夫人?”
顾玄礼目色微暗,笑着点点头。
可不是么?
最开始,他只盼着拿到证据叫瑞王一派伏罪,然后不计生死格杀对方,
后来答应了小夫人,他便开始有所计较,想方设法拿住了人质的妻儿,妄图让手段更万全,让自己也能苟且活下来。
可那日北街一战,他大概是发了疯病,眼见瑞王要杀小夫人,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
他当时只想着,林皎皎死了,他活下来又算什么,是不是得像他娘一样,找个风和日丽的时候,投湖去追随才好呢?
比起他的小夫人,他能给她的太少,心中本就怯懦而卑微,若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这二十多当真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他在案情定论之前杀了瑞王,是他不得已的失策,是他真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的最有利证据,可杀完人后,他的小夫人却反而在哄他,叫他如何舍得丢她一人?
于是他终于当了最自私的人,叫陆远带着这些本不该再打扰的人前来京中,裹挟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