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沉默片刻,领命撤退。
林皎月站在督公府门口望着马车的背影,身子一点点变得冰凉,连阿环给她握着手掌哈气,不住地哽咽宽慰她都暖不了。
她其实很害怕,将乘风支走就更怕了。
因为她知道今日事出突然,督公想必也没有预料到,否则他不会在今日出门前还亲了她一口,缱绻温柔。
那样的人若真知道要赴死了,或许早早就会准备带着自己一道死了,没准还得要亲眼看她咽气了才会出门。
她亦想起,督公还说今日要给她惊喜来着,若能预料到有意外,他就不会将日子定在今天。
所以林皎月猜测,督公府全然没有安排保护,真的出事,乘风一人死战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他离开,如果今日能得安然,也算是替督公在镇国军那头卖了个人情。
府中下人们见林皎月回来,宛若找着了主心骨,林皎月喉咙微微发颤,哪怕害怕也不能表露,反而轻声吩咐孙嬷嬷和管事,先安定好大家,督公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府,同时再将府上的所有门都关好。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起码能撑一时是一时。
督公府众人焦灼,可无人知,皇宫御书房,文帝同样惊疑不定——
“顾玄礼他疯了?瑞王早几个月就有动作,他那时不作反应,这会儿在京中大开杀戒?”
禁军额角冷汗涔涔,心想这阉狗疯也不是一日两日!
“属下已将城中所有城门关闭,谨防顾玄礼从外再调度人马进京,可事发突然,京中人手不足以与三万厂卫对上……”
文帝怒得直接摔碎了一方砚台。
“他陆远究竟要走几个月才能走回京!他带着五万大军,是要在路上过年不成!”
跪地的一排武官只字不敢言。
半晌,宫人匆匆传报,宁王府世子求见。
文帝与这位堂弟关系尚且凑活,闻言皱了皱眉,挥手叫书房中众人先散去想想法子,宣李长夙觐见。
李长夙同样步履匆匆,神色凝重,见面便跪地禀告外头形势,听得文帝连连皱眉。
“朕的探子比你宁王府的好使,现在最要紧的是防止顾玄礼直接反了,你若只是来说这些就退下吧!”
李长夙吸了口气,直言:“陛下息怒,督公今日不会反!”
文帝眼眸倏然沉下。
李长夙为天子威势镇压,一时间如感有山峦镇压,但今日于他而言,是替代父亲,接管宁王府的最好时机,他不能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