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礼想到那个画面,喉结再度滚了滚,未曾出声,却是咽下一口气,心神空空。
忽然,他神色幽深而微妙,将小夫人的脸颊抱起:“夫人,你挑个日子吧。”
林皎月愣神。
她还在组织语言窥探他的小心事,突然要挑什么日子?
顾玄礼咧出白牙,笑得偏执莫测:“挑一个夫人觉得最高兴的日子,咱家带夫人看个大宝贝,让你更高兴。”
既然停药九死一生,他报完仇后,也怕要爽约见鬼去的,那就得在她心里,留下个最完整的印象才是。
到事后哪怕她真有个小本子用来记录埋汰他,他也终归会在她的本子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叫她知道,她的夫君虽然因长年服药不长胡须,天天被人骂死阉狗,却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突然十分期待她看到后的反应,既然提前通知她了,她便再不会说自己吓她了吧?
就当做在临死前,要送给小夫人最后一份礼物,甚至若她想将他亲手切了留作纪念,他也甘之如饴!
林皎月瞧他突然暗揣兴奋,直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可他说了,要带自己看个大宝贝,那怎么都算是……
一片心意吧?
林皎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欲言又止:“您前头心不在焉,便是在想……给我惊喜吗?”
惊喜?
顾玄礼咂摸了会儿,也算是慢慢点头:“对,脑子都想破了。”
既然这样,林皎月更不好推拒了,犹豫半晌,小声道:“那,那就半月后,乙科揭榜的时候?”
顾玄礼顿了顿,随即笑到胸腔微颤:“那夫人不如往后再推半月。”
乙科揭榜,他那小舅子八成是讨不到好的,但再推半月就是武举初试的揭榜日,
这日子好,他掐指胡诌,适合双喜临门。
林皎月摸不准他到底藏着什么坏主意,但这人自说自话惯了,便也由着他去,终归林皎月知道他不会欺负自己就是了。
说通后,顾玄礼恢复如常,晚饭也同她一道吃了,下人们感觉出督公和白日时不同,压在身上的那股阴沉沉自然跟着散去,
林皎月便猜,顾玄礼应当只是白日偶然又犯了会儿疯,但已然恢复。
时日一晃,半月过去。
伯府里传来好消息,南坪伯身体好转不少,已能自行下地出屋,偶尔在院中散散心浇浇花,林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她两个府邸来回跑,也终于能稍稍放松下来,可很快又听到了阆哥儿落榜的消息,她愣了会儿神,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