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无法,又不敢闭门不接夫人,只好在下人的搀扶下,手忙脚乱布置起来。
林皎月并不知道外头一通忙活,其中还有这些弯绕。
她安静地坐在轿中,近来天气渐热,盖头闷着有些发汗,但她动也未动,如同一尊安静的雕像,等待主人揭开红色绸布,将她取出,再处置。
阿环在外头等着虽也安静无言,眼眶却有些发红。
原因无她,只觉得顾督公当真不给她们姑娘体面,这么大的宅子,连一个红灯笼都不挂,一个红对联儿都不贴的。
过了许久,管事才出来同喜婆对上话,强撑着笑,请新妇下轿。
喜婆笑容微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地叫起章程。
实则,大周京中的风俗,新妇是要被新郎官儿抱下轿的。
阿环险些落泪,若非担心连累姑娘,简直要破口大骂,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新娘子的吗?
所有人都强撑着维持表面,所有人也都怕,怕这伯府的二姑娘受不了委屈,大闹一场,最后引得督公不快,喜事变白事,徒添灾厄。
可又出乎所有人意料,喜婆都没反应过来,一双白嫩玉手从轿中伸出,抚上框边。
林皎月自己掀开了轿帘,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喜婆一愣,随即赶忙叫上阿环一同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搀扶新妇,满脸复杂。
管事也回神,叫来刚刚去唤的一对童男童女,两个白胖娃娃跟在林皎月身后,将她冗长的裙摆托起,终于高高兴兴接进了门。
到了该拜堂的地方,堂前冷冷清清,别说红绸喜布和火盆,连新郎官儿本人都没有,喜婆只想掐住自己的人中。
好在管事是见过风浪的,面无悲喜地叫了个小厮,捧着只公鸡来了……
最后送入的洞房,都不是主人房,而是管事在督公院旁边紧急拾掇出来的一间客房。
满眼荒唐。
临结束,喜婆迫不及待就奔了出去,好似多待一刻都折寿。
活了几十年,这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婚事,都等不到明日,今儿下午就会传遍京中!
管事自然也知道今日唐突,心中又惧又愧,却没想到,刚被送进房的夫人命贴身丫鬟出来送喜糖,府中来祝贺的下人们都有份。
捧着红布裹得糖,管事扶额,只觉得,这般端方的好姑娘,前世一定是坏事做尽了,今生才来作他们督公的妻。
林皎月却没有外人想的那么悲戚,反而在听闻顾玄礼不在府中后,轻松了很多,肩上无形压了一早上的桎梏,瞬间就消散了。
她想得很开,重生回来,她活得每一天都是老天赏赐的,而且还有家人等着她,只要不是顾玄礼要她的命,自己一定不能先倒下去。
她将盖头小心取下,规整地放到一旁,阿环散完喜糖回来,默不作声地替她拾掇好被弄乱的发饰与衣裙。
中途管事派人来了一趟,毕恭毕敬地询问夫人,可要用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