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日就下圣旨。”皇帝的眼神迷离恍惚:“厉儿,你跟你二哥都是德妃所生,但你最像德妃,德妃产下你之后,每日念你的小名,长生,长生……”
龙厉似笑非笑,这个小名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德妃希望他长命百岁,一生平顺,却不知他在二十年里,去了多少次鬼门关。
“父皇,您醉了,回去歇着吧。”把摇摇欲坠的皇帝扶上御辇,皇帝酒意上头,才默默闭上眼,朝着龙厉摆摆手。
龙厉在夜色中缓缓抬起头,目光犀利,太子今晚称病没来,更让人笃信两人的不合。
远处的夜空深沉的很,没有月亮,星辰寥寥无几。
陆青晚盘腿坐在床上,穿着半旧的白色薄袄,最近二哥还是不爱跟她说话,他居然开始练拳了!她偷偷站在竹林外,看着那个飒爽身姿,不知不觉的,竟然泪流满面。
想到此,她嘴角微微扬起,眸光被小小的喜悦点亮,清妍面容为之柔和,愈发娇美。
每天她给二哥送去的饮食看似简单,但总会加一道清淡的养生汤,她不由地想,若要保住陆家的子嗣,一定要保住唯一的男丁。
左腿突然一阵抽搐,痛的她倒抽一口气,她卷起裤子,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腿,线条优美,肌肤细腻,完全不像是一条残腿。每天晚上不管多累,都要耗费半个时辰敲打按揉,才能避免肌肉萎缩。
这是她的秘密。
当初从马背上摔下,爹从宫内赶出来,没让其他大夫为她看诊,她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虽然能下地,但还是成了个跛子。
直到两年前,她学医小有所成,才发现她的腿还有得治。
医术高超的爹为什么没有治愈她?这个问题一直占据着她的脑海,她认定爹有他的理由。
只是,人的骨骼也会有记性,一旦太久习惯于残废的状态,以后再想根治,就太难了。最晚,不得超过十八岁。
今晚王爷被召入宫内过生辰,皇亲国戚贵胄官员都去了,排场之大,让人不胜唏嘘。
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盛宠而衰会是他的最终归宿。
皇帝和皇兄再怎么疼爱他偏袒他,还有个死对头太子殿下呢,长幼有序,听闻皇帝近两年的身体也不见好,沉迷丹药不可自拔,一旦新帝登基,这位不可一世的靖王爷的下场会如何?
陆青晚蹙着一对娥眉,不愿再想太多,如今她眼底只有二哥,她唯一的亲人。
吹熄了灯,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她睁开眼,顿时困意全无。
一尾手臂粗的长蛇,竟然悬挂在她的蚊帐上,黑白纹路,对她吐着信子!
☆、032一碗蛇汤
这黒环蛇有毒!
没有任何迟疑,摸索着枕下的粉包,捂住口鼻,朝着长蛇洒下,她顾不得穿鞋袜,跑出门外。
门外空空如也,但陆青晚心中有着一种异常古怪的感觉。如今是隆冬,蛇也该冬眠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爬进她的屋内?
她赤足在庭院里来回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已经走到仆人房的门口。
大家全都睡下,还能听到里头汉子累极了的打呼声,她望着屋里的一片漆黑,微微一笑,不知道二哥睡觉会不会呼声如雷?
正在她在清冷空气里吸取了不少平静,正欲转身时,却听到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二哥!”她压低的嗓音却藏不住孩子般的雀跃。“我们果然是兄妹,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青铜拧着一对浓眉,提起门边的灯笼打量她一眼,她连外衣都没穿,更是光着一双秀足,他怒气横生,骂道。
“你要冻死你自己?”
话音未落,陆青铜已然脱下身上的袄子,蛮横地丢到她的脸上,不让自己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不让自己……心软。
“穿鞋。”他又骂,一双黑色布鞋丢到她的脚边。
陆青晚一阵鼻酸,她就知道,二哥嘴坏心软,脾气火爆却最疼她这个妹子!她甜滋滋地想着,将裸足套入布鞋内,鞋底还残留余温,她仰起脸,眉眼笑得弯弯。“二哥,你脚太大。”
“都这么晚了,还在王府游荡?当这里是自己家吗?”陆青铜嗓音哑的不像样子,脸又黑了,骂上瘾了。
她依旧甜美笑着,他是个真汉子,这样有血有肉的人,才有二哥的几分影子,而不是那个眼里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傻笑什么?回去!”陆青铜的铜铃眼一瞪,粗狂的面目又添几分面目可憎,更别提还有那个红色的刺青占据半边脸庞。
“二哥,我屋子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