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肯定行啊。”徐飞飞白了他一眼,“我去店里消费还要获得你的批准吗?”
程开没什么关联地问:“你住哪一屋?”
徐飞飞没计较突然转变的话题,乐呵呵地转了个头,抬起手臂指着楼上:“从我这儿看过去,树杈叶子旁边的那一屋,窗户上挂着一只初音的团子,看见了吗?”
程开简直无语,这都是什么破描述。
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见,还初音团子,能看得见个鬼。
“你上楼,到家了把灯打开,跟我说一声就行了。”程开说。
徐飞飞挥手和程开说:“拜拜。”
程开抬起手,悬在空中犹豫。这一头软乎乎的卷毛,程开真的很想摸一摸,揉一揉,再告诉徐飞飞,你这傻狍子真的太乐观了,让人蛮心疼的。
心脏狂跳,程开觉得自己应该脸红了。
犹豫到最后,程开手掌落下,还是只拍了拍徐飞飞的书包。
徐飞飞跑进黑不溜秋的楼道,双肩包在身后一跳一跳的。
老小区没有电梯,从外面能看到楼梯间。
程开站在楼下没动,听到一楼楼梯间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哈!”,是徐飞飞喊亮了老式的声控灯。
黑暗的楼梯间被昏黄的声控灯照亮,映出徐飞飞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的背影。
徐飞飞每跑到一层就“哈”一声,跺脚把灯踩亮。
一直哈到六楼,徐飞飞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进屋。
旁边的一个小窗子立刻亮了起来,暖暖的淡金色,灯光很足。
程开抬头往上看,只看到很小的一个窗口,窗上面好像真的挂着一只圆形的小团子。
他默默记住,三栋六楼,左边那一户。
小窗子突然被打开了,探出来一只翘着卷毛的小脑袋瓜子。
徐飞飞双手作喇叭状,冲程开大喊:“你——怎——么——还——没——滚——”
秋风萧瑟,小区里只有冷冷的风声和不知道谁家传出的电视机广告,徐飞飞这一声在空荡安静的空气中萦绕不绝,回声绵绵。
程开急切地朝徐飞飞挥了挥手,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句:【隔壁老奶奶都要被你吵醒了!】
可能是听到了消息声,六楼的那颗脑袋缩了回去,程开接着就收到了一条微信回复:【呜呜呜,第一次喊,没想到声音辣么大,对不起对不起!!!】yhugu
程开没撑住笑了,翘着嘴角给他回消息:【行了,我滚了。】
徐飞飞:【好哦。困死爹了,我洗洗睡了,明天见。】
今天为了装逼耍帅,程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衬衣,秋天夜晚蛮冷的,凉风一吹,直直地往他袖子领口里钻。
刚刚和徐飞飞一路走过来都没觉得冷,这会儿暖炉滚回家了,连着身边的温度都降了好几上十度,冷风冻得刺骨头。
程开一直抬头看着六楼那方明亮的小窗户,缩着颈子,搓着双手,安静地看了大概十分钟,冷到哆嗦得受不了了,才转身往外走。
是真他丫的冷。为了驱寒,程开一步一踮脚地往外踱,拿着手机的手都一直在抖。
叫了辆出租车,程开猫着腰钻了进去。
车里有暖气,很舒服。程开划开手机,还停留在对话框的界面,手却还在细细地抖。
不是冷的,是紧张。
“前头右拐是吧?”司机问了句。程开回神,说是。
程开看着熟悉的、繁华的街道,街边的精品店和小吃店还都亮着,有人牵着精致漂亮的西施犬散步。设施完备的小区把出租车拦在门口,保安隔着玻璃看到程开,亲切地问候他“程先生,欢迎回家”,白色的挡车栏缓缓自动升起。
眼睛一闭,抖了一路的手指终于按住屏幕底端的“长按讲话”键。
程开对着手机说了句:“明天别来秘密基地了,我去你家当陪玩。”尽量说得冷静随意,但声音好像还是有点抖。
不过好歹是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