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纸卜谈兵的时候并不觉到,真到了实际行动之时,刘延庆才觉,要想
瞒过敌人,有多么困难。就算是姚咒与拱圣军也未必做得到。一支七千人的军队
其中还有武骑军这样的河朔禁军,要完成布阵而不生推挤、声响,几乎是不可能
的。这么多人马,操练再好的部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人站错位置
出现小小的混乱。尤其是马军,战马再驯练得好,终究也只是畜生,有许多意外的
因素,会让战马惊院。
而慕容谦却做到了。尽管这中间肯定有一些运气。刘延庆不知道慕容谦是否考
虑过如果被辽人觉该如何办?至少目前这种可能性暂时是不存在了。
东边十六里外的刘法也有意配合他们的行动,远在十六里之外,刘延庆仍然能
隐约听到战鼓擂动的声音。
这是宋军在与辽军交战!
不必亲见,刘延庆闭上眼睛便能想见那种矢如雨下、血肉横飞的场景。
为了不让辽人生疑,刘法一定会真刀真枪的与辽人血战一场,不知道又会有多
少人会因此丧命。刘延庆倒不是同情这些士兵,只是他突然间有一种物伤同类的感
觉。那些士兵只是他与刘法的棋子,而站在这广袭平原之上,身处慕容谦的军阵之
中,刘延庆从未如此鲜明的感觉到自己也很象是一枚棋子。
而对于大多数的宋军来说,东边隐约传来的战鼓之声,还有那滚滚而起的灰
尘,初时尚能让人感觉安慰,甚至有一种接近战场的兴奋,但很快,它便成为一种
侵蚀人们耐心的东西。
一刻钟一两刻钟一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这儿没有沙漏,没有座钟,时间只是在无声无息的流逝。刘法与任刚中仿佛与
辽军战上了瘾,迟迟不见败退,这几乎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意外的打了个胜仗!
只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更多的人担心刘法与任刚中是被辽军缠住了,他们已经被彻底的困住一
不过刘延庆知道,这其实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刘法与任刚中不是那种无能之
辈!
一直等到太阳高高升起,估摸着已经过了巳正时分,刘延庆方看见一条尘龙朝
着西边奔来。
“来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挺直了身子。他的周围,慕容谦的参
军裨将们,也纷纷打起了精神,有性急的人,已经在抚弄着坐骑的皮毛,只待一声
令下,便要跃身上马。
先前的等待花了很长的时间,但一旦看到败兵,便仿佛沙漏被人弄了个大口子
—刚刚才看到败兵撒退时卷起的灰尘,感觉上才眨了一下眼睛,马上便可以清晰
看见正仓皇西逃的败兵。大约有过五六百骑的宋军,战旗东倒西歪
,院不择路的
朝着他们这边逃来。紧接着,便看见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呼啸放箭,穷追不舍
的辽军。
如果是演戏的话,任刚中的戏演得真是不错。可惜,哪怕是刘延庆也看得出
来,这已是半真半假的败逃,逃跑的宋军没能甩开辽军太远,落在后面的宋军不断
的追赶的辽军射中落马,然后便有无数的战马从他们的身上踏过二院乱之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