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绝尘而去时,江玉窈看清巷口“忏思伯府“的破匾。
掉漆的门板上贴着泛黄的封条,院里杂草丛生,哪还有当年外祖任礼部尚书时的风光。
“姑娘!
“廖嬷嬷从角门窜出,十指黢黑全是灶灰,“老奴熬了薏米粥。
“
“滚开!
“江玉窈甩开她冲进正堂。
蛛网密布的供桌上摆着生母牌位,鎏金漆早已斑驳。
她突然抓起牌位砸向窗棂:“都是你没用!
若当年争气些。
“
碎木飞溅中,她瞥见妆奁底层露出的半截信笺。
那是北狄三王子上月送来的密信,约她在七夕灯会相见。
暮色渐沉时,江玉窈对镜描起远山黛。
铜镜映出她唇畔冷笑——既然永定侯府不仁,就别怪她给辛夷子固送份大礼。
明日七夕,她要让全京城都知道,四皇子妃是北狄细作。
江玉窈驻足在忏思伯府斑驳的朱漆门前,檐角铜铃在秋风里叮当作响。
她望着门楣上蒙尘的鎏金牌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这里还挂着御赐的“护国公府“匾额。
“姑娘,要叩门么?“随行丫鬟捧着锦盒轻声问。
“回吧。
“江玉窈转身时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石阶,惊起几只啄食的灰雀。
她才不要见那个害她失去侯门千金身份的罪人,更不愿沾染这晦气门庭。
“玉窈!
当真是你!
“
带着哭腔的呼唤惊破暮色。
廖纤纤提着染灰的裙摆从门缝里挤出来,发间银簪歪斜,竟当着街就扑上来搂住她脖颈:“我等了你三日!
“
江玉窈被撞得踉跄,鼻尖萦绕着皂角混着油烟的气味。
她蹙眉推开廖纤纤,这才看清对方原本白嫩的手掌泛着红肿:“你这是。
“
“还不都是许夫人作践!
“廖纤纤抹着眼泪抽噎,“她说你既认了生父,便该把未央苑的物件都搬来伯府。
如今我倒成了两头不靠的,连浆洗嬷嬷都敢使唤我!
“她晃着起泡的指尖,“你闻闻,这满手都是皂荚味!
“
江玉窈瞥见丫鬟们窃笑的目光,羞恼地甩开她的手:“四皇子府又不是收容所。
你与颂宜自幼姐妹情深,何不去求她?“
“我若是求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