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我和一个江湖上的朋友打赌,谁输了,谁就拿出四千两银子来赈济山东灾民。我手气不好,输了,就这么回事。”
听到“赈济灾民”这几个字,胡晚娘将信将疑:“真的?你真是拿银子给人赈济灾民?”
严鸿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你不信就算了。我小阎王本来就不是甚么信男善女,灾民饿死十万,和我有什么相干?只不过愿赌服输,就得数银子给人。这人是拿去真的救灾济贫,还是自个吃喝piáo赌花光,或者去纳几房小妾,关我屁事。所以我也不冒领这什么善名儿了,就是赌债而已。”
看严鸿这样认真的模样,胡晚娘的表情反而更亲和了些:
“相公,以后这样的事儿,就不要烦劳二总管了。咱这房中也不是没有钱,公帐上的银子少动为妙,免得叫人抓住什么把柄,说不清的。”
严鸿大为诧异,想不到夫人如此通情达理:“那就多谢夫人了。”
这时门外已敲响一更,天sè黑透。严鸿白天被孙月蓉**一顿,身上困乏透了,对晚娘道:“夫人,时候不早了,准备歇了吧。”
一瞬间,看晚娘脸上又露出先前那种略带畏惧的神sè,不过畏惧之中,仿佛还有两分柔情。
严鸿冷笑一声,对坠儿道:“坠儿,去书房把我那套被褥搬回来。小心点,别被不相干的人盯上了。”
坠儿应声是,推门而出,不一会儿,从书房把严鸿的被褥搬来。
严鸿吩咐:“替我铺床上。夫人,你我同床分被而卧。外人若问起,就说我自从坠马伤愈之后,得了个夜惊的毛病,三更梦里拳打脚踢,所以夫妻分睡两个被窝,免得外人深究。”
晚娘怔怔地看着这个结发数年的丈夫,难道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却看严鸿回过头来,一脸猥琐地笑着:“若是夫人还不放心,柜子里那些绳索,你大可把我绑床上嘛。”
胡晚娘啐了一口。看样子,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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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女儿意
接下来几天里,严鸿没有怎么出门,就是在家里待着,喝喝茶,晒晒太阳,或者陪nǎinǎi聊聊天。
有时候严嵩不去西苑时,严鸿也去爷爷面前承欢尽孝,聊些市井事务。越聊得多,他越觉得,自个这位爷爷绝非戏文里那不学无术的激ān臣模样。虽然已经七十六岁,眼不花腰不弯,关键是头脑清楚,有时说起朝廷的事儿,大局观一明二白,往往一语命中要害。
而在自个面前,严嵩又是个关爱孙儿的老祖父。虽然不是亲生,给严鸿的照顾可真没话说。有时还给他讲些朝廷上的事情。
另一方面,严鸿拿出自己在21世纪积攒的一些观念,在跟严嵩的对答中,也时有让祖父满意之处。他感到,自个在这个激ān臣家庭中融入度是越来越高。
相对来说,便宜老爹严世蕃对他的态度,却总有些生硬。正牌的残留记忆里面,严世蕃好像就更偏向严鹄。穿越后的严鸿,在21世纪受够了客户的白眼,这会儿自然不会太在意个别人的态度。
可是,每次和严世蕃对面,老爹那独眼里闪出的yīn测测光芒,还是让他心里发毛。尽管他比这个老爹几乎高了一个头,气势上却被前面压制。
在老爹面前,自个感觉就像一只随时会被人碾死的蚂蚁。当老爹独眼缓缓平视他的脖子时,他的后脖子禁不住一阵发凉。
即使记不得什么历史知识,单凭见人识人的直觉,他确定严世蕃是个残酷而又睚眦必报的人。如果自己敢对他稍微有些不利,纵然是恩养父子的亲情,严世蕃也会毫不犹豫将他斩草除根。
既然宅在家里,当然有时也跟夫人胡晚娘说说话。他感觉到,这几天胡晚娘对自己的态度进一步有所好转,rì常品茶吃饭时,眉目间除了先前的冷漠,也渐渐带上几分的温存和关切,至少没有刚起冲突时那种明显的嫌恶暗流。
虽然二人如今还是同房分榻,但胡晚娘不再把背脊冲着她,也不是上床就蒙头装睡。有时,两人还会在熄灯之后,三五不着调地聊上几句。
甚至他猜测自己如果发起邀请,也许晚娘不会再是这么冷漠?
而丫鬟坠儿也是殷勤的跑来跑去,话里话外,也是希望小姐姑爷早rì和好的意思。
只是现在他自己这出问题了,福林客栈那个自称孙柳的,虽然和自己还没怎么样,但总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在感情上,相比这个从一开始感情亲密度为负数的原配正妻,似乎还是这位彪悍泼辣,从零开始的长腿女汉子更吸引他。
虽然她有点男人婆,有点鲁莽,但那直爽的xìng情和古道热肠,却让他更欣赏。自己隐隐已经觉得,愿意和她长伴相随,若是离了她心头就有些空荡荡的。
到底何去何从?他希望把一切都弄个清楚后再说。闫东来在21世纪还是个青涩处男,他可真没有左右逢源八面开花的手段。
这天黄昏,严鸿正在院子里喂鸟儿玩,忽见家人严洛进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