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陆总变了很多。
曾经那股锐利逼人、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气场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
陆隅彻底变的像一座被冰封的火山,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无人能窥探。
这三年陆氏在他的铁腕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每一个决策精准冷酷,无懈可击。
心理医生的复诊报告也显示他的PTSD症状已极大缓解,闪回和崩溃几乎不再发生。
但程颐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陆总的话越来越少,眼神越来越深,抽烟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程颐将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打破了沉寂:“陆总,这是和景远合作的最终协议,法务部已经审过,需要您签字。”
陆隅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
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程颐看着陆隅沉默的背影,犹豫了一下。
今天下午去华东医大洽谈一个联合实验室项目时,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他越想越觉得像。
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作为跟了陆总这么多年的心腹,程颐觉得有必要说出来。
他斟酌着字句谨慎地开口:“陆总……还有件事。
今天下午我去华东医科大那边谈项目,出来的时候……好像……好像见到林先生了。”
“哪个林先生?”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陆隅自己就僵住了。
还能是哪个“林先生”
?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
这个名字,像一个被深埋在冻土之下的禁忌咒语,轻易不敢触碰。
三年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不去打听任何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用工作、用治疗、用近乎自毁的沉默将自己填满,只为了遵守那个“分离”
的约定,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对方康复的阻碍。
陆隅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颤,燃烧的烟灰簌簌落下,烫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裤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焦痕,他却浑然未觉。
他以为他筑起了足够高的心墙,足以抵挡任何关于“林澈”
的风吹草动。
陆隅死死盯着程颐,等待着一个答案,又仿佛在恐惧那个答案。
程颐被陆隅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连忙补充道:“只是远远看到一个侧影,在医学院大楼那边,穿着正装,气质……很像。
也可能是看错了,毕竟林先生他……”
“华东医科大……”
陆隅重复着这几个字,将烟蒂彻底碾碎在烟灰缸里,指尖微微发白。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任何表示。
其实程颐早就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名字,那个人,从未离开过陆总的心里。
哪怕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