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小公园仿佛被胡敏凤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瞬间冻结。“鬼见愁刑屠”五个字,带着彻骨的寒意,弥漫在冰冷的夜空中。
叶凡从未见过胡敏凤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即便是面对荷枪实弹的专业佣兵,她也只是凝重和冷静。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抓住叶凡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身体甚至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刑屠……是谁?”叶凡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和镇定,沉声问道,“你认识他?”
胡敏凤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的恐惧依旧难以完全驱散。她拉着叶凡躲到公园一处茂密的冬青树丛后,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那个名字的主人会凭空出现。
“我不算认识他……但他是我受训时的一个‘传说’,一个所有同行都不愿提及的噩梦。”胡敏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幽冥鬼手’这个组织内部等级森严,高手如云,但刑屠……他是最特殊、最可怕的那个。不是因为他的职位多高,而是因为他纯粹……邪恶和强大。”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回忆着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传闻他原本是某个古武门派的弃徒,因修炼邪功残害同门被追杀,后来不知怎么加入了‘幽冥鬼手’。他下巴上那道蜈蚣一样的疤,据说就是当年被门派清理门户时留下的,但他反杀了追杀他的所有人……”
“他的功夫极其诡异歹毒,融合了邪门武学和‘幽冥鬼手’秘传的咒法,出手狠辣,从不留活口。
而且他性情残暴,以虐杀为乐,尤其喜欢目标在极致恐惧中死去,‘鬼见愁’这个绰号就是因此而来。据说他执行任务时,总会戴着一个特制的鬼面具,享受猎物最后的恐惧。”
叶凡听得心头发冷,师父手腕上那个乌黑干枯的手印、雷明瞬间濒死的惨状、齐东强那被邪功反噬的疯狂模样……这一切似乎都有了来源。一个纯粹的、以杀戮和恐惧为乐的恶魔!
“可是……”胡敏凤的眉头紧紧皱起,充满了困惑和后怕,“大约五六年前,圈子里突然传出消息,说刑屠在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中死了,死无全尸。当时很多人都松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江州?还对你师父下手?”
叶凡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本应死去的、极其可怕的恶魔重现人间,这背后隐藏的信息更加令人不安。
“他的目标……是《仙授秘方》?”叶凡想起张佳妮的话,对方在逼问师父。
“很可能!”胡敏凤肯定道,“‘幽冥鬼手’这个组织,一直对世界各地各种拥有奇特力量或知识的古物、传承有着偏执的收集欲。你的道医传承,绝对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目标!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派出刑屠这种级别的人物……”
她猛地抓住叶凡的肩膀,眼神无比严肃:“凡凡,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江州!立刻!马上!刑屠出手,从不空手而归,而且睚眦必报。
我们杀了他手下(齐东强),又从他眼皮底下救醒了张佳妮(虽然又被控制),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正面遭遇他,十死无生!”
叶凡能清晰地感受到胡敏凤的恐惧和急切。他知道她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面对一个传说中的恶魔,逃跑并不可耻。
但是……
他看了一眼江州市区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
“师父的仇……就不报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痛苦,“还有雷主任,张佳妮……他们就白受这些苦难了吗?而且,我们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这样一个怪物,如果他铁了心要追杀我们……”
胡敏凤沉默了。她知道叶凡说的有道理。被“鬼见愁”盯上,逃到天涯海角都可能被揪出来。而且,眼睁睁放弃报仇,也绝非叶凡的性格,这会成为他永远的心魔,甚至可能影响他的道心修行。
“那本下册里……有没有能对付他的办法?”胡敏凤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叶凡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我目前看到的,主要是修炼内力和安神定魄、驱邪避秽的法门。或许后面有更强大的手段,但需要时间修炼领悟。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两人陷入了沉默,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前有传说中的恶魔杀手,后有警方可能的通缉(医院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仿佛陷入了绝境。
就在这时,叶凡口袋里的那个预付费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两人都是一惊,警惕地对视一眼。
叶凡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
「刑屠目标非仅秘方,亦在寻‘钥匙’。旧电厂,第三货舱,有你想见之人,亦是饵。慎往。」
短信到此戛然而止,没有落款。
叶凡和胡敏凤看着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眉头紧锁。
“是谁发的?”胡敏凤立刻问道,“号码能追踪吗?”
叶凡尝试回拨,提示已是空号。对方显然用了某种一次性的手段。
“旧电厂?第三货舱?想见之人?饵?”胡敏凤快速分析着信息,“想见之人……会不会是指张佳妮?他们把她转移到那里去了?作为引诱我们或者刑屠的饵?”
“钥匙?”叶凡更关注的是另一个词,“什么钥匙?和《仙授秘方》有关?”
信息太少,迷雾重重。发信人是谁?是敌是友?消息是真是假?这会不会是一个针对他们或者刑屠的陷阱?
“旧电厂……是不是指城西那个废弃工厂区?”叶凡想起胡敏凤之前查那个号码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
“很可能是!”胡敏凤眼神一凛,“那里范围很大,确实适合设伏或者进行某种秘密交易。如果张佳妮真的被转移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