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筹备许久的生辰宴,就在这般精彩纷呈中姗姗落幕。至少在安陵容看来,这事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这该埋下的伏笔已埋,该挑动的疑心也已动,余下的,她也只消冷眼旁观便是。
况且宜修那里,想来是绝无可能就此翻篇的。毕竟她只是萎了,又不是死了。
那果郡王这般明晃晃地偏帮甄嬛,就差骑在她这个皇后的头上拉屎了,依着她的性子,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而宜修自己也憋着股火。她本想安安分分的沉寂些时日,偏有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啊。
这莞嫔如今还没个孩子,就敢这般张扬僭越;若真要是学了华妃,靠什么秘药怀上龙胎,
再仗着皇上的偏爱多来几次这样的场面,那她这皇后之位,坐与不坐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待她一回到长春仙馆,便一把摘下满头珠翠,玉簪子也“当啷”一声掉在妆台上。
对着铜镜里那张掩不住憔悴的脸,宜修此刻眼底的恨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今日真是丢人丢到皇亲国戚那去了。
都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送走了柔则,如今又冒出来个相貌相似的莞嫔,难道这张脸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她不信,没有皇上的授意,果郡王敢如此胆大妄为。那牡丹,那凤凰,那曲子,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对……或许,最后那曲《凤凰于飞》,是他自己做主?
待坐了片刻,宜修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想起宴席上昭妃那些话里有话的言语,她眯起了眼。
这昭妃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平白说那些。她掌了几日宫权就能摸到的线索,想来那二人也没藏得有多严实。
想到这里,她对身侧的剪秋吩咐道:“去查,仔细查一查果郡王那边近来同宫里的哪些人有过联系,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宫女太监,也都别放过。”待剪秋应声退下后,她这才缓缓抚上鬓角。
昭妃既敢开口挑事,想必手里定然握着些蛛丝马迹。若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就能牵出更大的网——
到那时,无论是莞嫔还是果郡王,都别想再翻身。她要让他们知道,她是皇后,她也还没死呢!
而同一时间,圆明园上下天光内,曹琴默也正与安陵容谈论着今日之事。
“她今日在宗亲面前可算得上是风光无限了,妹妹怕是没瞧见,当皇后看到那彩凤风筝时,
手上攥着的佛珠都差点被她捏碎,就是不知,不知她脸上是啥神情。”
安陵容先是放下茶盏,眼尾又轻轻扫过窗外,接着语气带笑的打趣道:“姐姐就会说笑,皇后能有何神采?
难不成曹姐姐还盼着她瞧见那彩凤风筝之后,还能给莞嫔好脸色不成?那可是五德俱全的彩凤,
历来可都是中宫的象征。可如今却成了莞嫔生辰宴上的玩意儿,她若是还能笑得出来,才真是奇事呢。”
说罢,她看向曹琴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话说回来,莞嫔今日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凤凰风筝、满池荷花、郡王亲奏,这哪一样都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啊~这脸面太盛,有时候也未必是福呢。
你在后方,许是没看清,那果郡王吹奏《凤凰于飞》时,皇上的面色可是相当不好。”
“你是说……”曹琴默左右看了看,终究没敢把话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