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笑了,指了指安陵容,道了句:“促狭。”
接着雍正又摇了摇头,语气里也变得轻松几分:“就你心眼多,偏会说这些。罢了,坐到朕身边来。”
安陵容依言坐下,见他面前摊着奏折,便识趣地没再多言,只挑了本闲书静静陪着。
殿内一时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倒也清静。
过了片刻,雍正才搁下笔,端起茶盏抿了口,才看向她:“弘曦近来如何?朕可是听说,昨儿他可是哭了一场。”
安陵容听了,也是心里紧了紧。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在雍正心中的分量能比皇子更重,
那彩萍不过因一点小事就落得那般下场,可见这古代男人的心有多狠,妾室与儿子终究没法比。
也不知雍正这话是真心关切,还是藏着责备,于是她不敢怠慢:“没想到这点小事竟也惊动了皇上。
弘曦连皮都没破,就是小孩子怕被说教,干嚎上几嗓子罢了。”
接着她细细解释道:“昨日臣妾正看书,他在榻上咕涌着玩,之后更是推了个靠枕垫在臣妾身后,
就借着这靠枕往臣妾背上爬,伸手要去够臣妾头顶的发簪。许是没摸准地方,被钗环咯了一下手,
更是连皮都没破,他却当即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臣妾也不知他是跟谁学的,这般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性子。臣妾自忖并非如此,可他这般哭嚎,也实在不好管教。”
雍正听罢,反倒十分欢喜:“朕就说弘曦聪明!这是怕你责备,所以抢先一步,先发制人呢。
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这法子,可谓是深谙谋略之道,像朕!将来定是个聪慧至极的!”
安陵容听罢假装不依,更是嗔怪道:“臣妾跟皇上说正事呢,您怎还纵容他。再这么皮下去,将来怕是要上天了。”
雍正却是一点也不恼,反倒劝道:“小孩子眼亮,偏爱颜色鲜艳的物件。
平日里或许没机会够着,昨日你坐在榻边,可不就给了他机会?
那钗环晃来晃去的,耀眼得很,他想伸手够够,也是情有可原。”
说罢,他也从安陵容身后伸过手,想去够一够她头顶的钗环,可是却落了个空。
他这才定睛看去,见其发间竟然只别了几根素净的玉钗和绒花,更是再无先前那些缀着流珠、精致繁复的金饰了,
偏他却没觉得有失体面,反而嘴角不由得漾开一丝满意的浅淡笑意。
安陵容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更是抬眼玩味地望着他:“皇上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不过要叫皇上失望了——
打昨日起,臣妾在弘曦面前就卸了这些钗环。他看不见,自然也就不惦念了,省得手欠去够来够去,再伤着自己。”
雍正闻言,半晌没说话,只拉起安陵容的手,用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上面,温声道:“慈母之心,你有,朕也有。”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殿内的气氛也愈发和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