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对着目光视而不见:“妾身这嘴说不上是巧,就是话多了些,在这尽说些粗言怕是污了皇上的耳朵。各个娘娘都有了一张巧嘴,只怕每人一开说起来,皇上你这耳朵就要忙不过来了。依妾身看呢,嘴巧有嘴巧的好处,再不,像徐贵嫔娘娘那样也是好的,温柔又沉稳。”
赵子彻“哦”了一声:“听王妃这么说,你跟徐贵嫔倒是很相熟。”
芳华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过是想赵子彻想起这个徐贵嫔,好歹到如意轩坐坐,别让徐贵嫔那里冷冷清清的,连奴才伺候主子都不上心。芳华自认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可见到徐贵嫔一年到头甚少有人去坐坐,更别是说说贴心话了。要是等到荣涵过继到了齐悦王膝下,徐贵嫔那里更加是清冷。芳华只顾着替徐贵嫔说话,忘了赵子彻就是个多心眼的主,连赵灼然这个忠心耿耿的亲妹子都会怀疑一番的人,最忌讳的莫过于后宫的人跟朝廷的人过于熟稔。虽说她头顶王妃的头衔,犯不着跟后宫拉上什么关系,可还得小心为好。她说:“说不上相熟,只是妾身到过如意轩几回看荣涵。”
赵子彻“嗯”了一下:“荣涵这孩子倒是挺好的,就是徐贵嫔……”他没再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芳华明白他这是在嫌弃徐贵嫔的出身,心里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王妃,你觉得萧贵妃这人怎样?”
芳华不知道他的话里的意思的什么,只得说:“妾身与贵妃娘娘匆匆打过几次面。不过听宫中人道,贵妃娘娘待人甚好。”赵子彻又问:“那皇后怎么样?”芳华答道:“皇后和气,对诸位娘娘以及妾身等也甚好。”
“皇后与萧贵妃为立储君一事伤了和气。皇后跟随朕多年,是朕的发妻,为了这事,朕伤了她的心。萧贵妃乃朕的宠妃,其子深得朕心,故此立为太子。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眼下朕比清官更加断后宫之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王妃,你认为朕该怎么处理才好。”
芳华明白皇帝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萧贵妃受到他的宠爱,连带这儿子跟当上了太子。赵灼然比较喜欢的是李皇后的三皇子,说三皇子是个能
当个好皇帝的人。朝廷之上,赵子彻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回到后宫,面对同样的是讨好的话,心没准发混了。不过,听赵灼然的字里行间,赵子彻并非昏君,想必她自个儿心里还是有谱的。芳华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说都难免有跟后宫的人有点关系,而且,她也压根不知道赵子彻问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就耍中庸之道。
“皇后与皇上你是夫妻一体,自然是事事心系皇上,为皇上处处分忧。同样,贵妃与皇后的心是一样。皇上不但是天下百姓的天,更是诸娘娘的天。立储是为了我大齐的江山社稷,为天下子民造福,为人妻人妾,皇后会谅解皇上的,各位娘娘也会的,皇上不必担忧。”
赵子彻似是无心地笑道:“王妃不但是聪慧,而且体贴过人,要是朕的后宫之中有像你这样子的妃子,让皇后与萧贵妃多学学,六宫之中也就和睦多了。”
芳华心里发寒,没想到赵子彻不知不觉居然挖了一个坑来套自己的话,好看看自己这个柏王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妇人。她说道:“皇上说笑了。各位娘娘贤惠淑德,犹如夏荷冬梅的芳香,岂是妾身普通妇人能比得上的?能嫁给十五郎,跟她共度一生已经是妾身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了。”顿了一下,她像是开玩笑地继续说:“皇上你出来这么久,太后见你还没回筵席就以为皇上让四宝公公带去什么地方偷闲,说不定派人来寻了,到时候四宝公公就要挨板子了。”
四宝公公听出这话的意思,不慌不忙地说:“王妃,要是真叫你说中了,下一回你再进宫,我就改口叫你活菩萨!”芳华文雅地假笑几下,并没说话。赵子彻也听出芳华要赶人的意思,便说道:“坐了这么久,朕觉得这寒意阵阵。四宝,随朕回去更衣,王德顺,你留在这里陪侍王妃左右。”
叫王德顺的太监应了一声“是”。芳华站起来,忍着脚踝的痛,轻缓地行礼说道:“妾身恭送皇上。”
赵子彻伸手去扶住她,芳华不好推开他,只得让他扶住。赵子彻见她颔首低眉,娇媚如春,情不自禁下去握住芳华的手。芳华一惊一慌,急忙想把手抽出来,岂料赵子彻握得紧紧的不肯放,过了一会儿,他方拍了拍芳华的手背,说道:“王妃,小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I am back (*^^*)
☆、祸水罪名40
芳华嗖的一下子缩回自己的手;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妾身恭送皇上。”等赵子彻远去后,她才缓缓地坐下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在手心里蹂躏。将手帕收起来后;她伸手捋一下耳边的鬓发;对王德顺说:“王公公是吧?”
王德顺窜到芳华跟前:“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扶我起来。”芳华把手递给他;叫他把自己搀扶起来。
“这……”王德顺支吾一下,就好心劝解:“王妃;你的脚崴了,就别——”
芳华面目冷肃;抬起头来凝视着他;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来:“我说搀扶我起来。”王德顺见芳华前后变了个人似的,吓了一跳,不敢不从,赶紧把芳华搀扶起来。芳华又说:“走。”
在王德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芳华一瘸一拐,艰困地走着。雪地上,留下属于她深浅不一的脚印。走了一段路,芳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印,不温不火地问:“王德顺,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王德顺顺着她的意思答道:“奴才的眼耳都不好使,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芳华是怕赵灼然知道这事,更怕赵灼然抢在步辇之前来到石凳那里。那里的脚印那么清晰,赵灼然可不傻,光看脚印就揣测到什么一回事了。当时在场的就那么四个人,四宝是赵子彻的贴身内侍,自然是管得住自己的舌头,就怕王德顺说了什么。而且那些被遣去找步辇的太监,见到她跟皇帝在一块的,让那些好事的人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她要避嫌,最好以后都少进宫。
不一会儿,抬着步辇的追了上来,芳华坐了上去。还没回到设宴的殿里,就看见前来的赵灼然。等步辇停了下来,赵子彻急忙地上前扶起她,问:“好好的怎么就崴到脚了?”芳华攀在她的手臂上,说:“雪里掺了小石头,不小心踩到了摔了一下。”问完芳华后,赵灼然这才留意到王德顺,便问:“王公公不陪伴圣驾左右,怎么会在这?”
“王妃不慎崴伤了脚,奴才是奉皇上之命送王妃回来的。”
赵灼然“嗯”了一声,便甩了甩手,叫王德顺回去。王德顺一转身离开,芳华就将刚才之事说了一下,并把跟赵子彻的对话省略掉,更加没提赵子彻色心之举。赵灼然没追问什么,芳华相信她是信了,顿时放下心来。纵使她现在是满肚子的愤气,还得把这口气往喉咙里一咽,让它闷在肚子里。她一个说话不慎,就让赵灼然跟赵子彻翻脸,坏了兄妹之情,让老太后不知道把脸皮搁哪里去,让后宫那一群女人对自己生恨。受了侮辱,还因为这因为那的,连脾气都不发,死死地忍住。
赵灼
然明白这事端越发不对头了,只得安抚芳华说:“你以后就少些进宫。”芳华像是发牢骚一样,低声说道:“这鬼地方,谁愿意进来?”
赵灼然拍了拍她的手,小声地说:“小声点,叫人听见就不好了。”芳华正一肚子的怒气没地发泄,自然是对她的话无动于衷:“这可是三个朝代的皇宫,死在这里的人还少么?每年的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就数这里的鬼最多!”
赵灼然干笑几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