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栋眯起眼睛,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想一辈子留在村里是吧?不干活儿是吧?行啊!”
说着,他掏出知青登记本,手指头“啪”
地敲在上面:“按照现在的进度,就算你俩天天干活,按现在的表现,你们还得在村里干十多年!”
“表现好的,那还能提前回去。”
他冷笑一声:“表现不好,那就干到死!”
这话一出,周富贵和刘丽娟瞬间如遭雷劈,脸色“唰”
地一下惨白。
刘丽娟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周富贵更是嘴唇直哆嗦:“十……十多年?”
郑国栋“啪”
地合上本子,眼神凌厉:“现在,立刻,滚去挑驴粪!
再废话一句,明年也别想回城!”
两人如丧考妣,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背后还传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活该!”
“让他们嘴贱,这下老实了吧?”
“十多年啊,啧啧,够他们受的!”
周富贵和刘丽娟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往驴圈走,背影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表彰大会一直持续到下午,林振中怀里抱着公社奖励的搪瓷脸盆、暖水壶,兜里揣着崭新的粮票布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乡亲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祝贺:
“振中啊,这下可出息了!”
“虎皮留着做件大衣,多威风!”
“虎骨酒泡好了记得分咱一口!”
林振中一一应着,直到人群散去,才看见徐清雅站在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下等他。
“走,回家!”
他大步走过去,把暖水壶往徐清雅手里一塞:“今晚加菜!”
徐清雅抿嘴笑了笑,替他整理好衣衫,两个人这才往家里走去。
。。。。。。
灶房里热气腾腾,林振中把公社奖励的腊肉切了厚厚几片,和土豆一起炖得喷香。
徐清雅闷头擀面条,案板“咚咚”
响。
“咋了?”
林振中突然按住她手腕:“从晒谷场回来就耷拉着脸,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跟当家的说说?”
徐清雅手一抖,擀面杖“咣当”
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肩膀微微发抖:“没。。。没事。”
“扯淡!”
林振中一把将她拉起来,发现她脸上全是泪:“到底咋回事?”
徐清雅突然“哇”
地哭出声:“我就是,想我爹了。。。。。。”
“我爹去年被下放到北大荒劳改,这都一年零三个月了。。。”
她攥着林振中的衣襟,指节发白:“我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咋样,可我也不敢写信,怕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