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一粒卖不出去,老百姓怎么过年?
宋可飞:“乡亲们,粮食卖不出去不光咱们村,全县全省都一个样。”
米永刚:“华子当村长全村粮食都卖得出去。你这村长是干啥吃的?现在人家从监狱回来不到一年,生产队粮食照样卖上好价钱。你都忙活啥了?”
康立梅:“他要扒人家白凌云家的房子,盖村委会。”
冯二柱子:“跟他废话没用,大家能不能找华子哥想想办法。”
米永刚:“你傻呀?华子现在连生产队的事儿都推给李清华了。现在有村长有村委会,他能管咱们的事儿?上次生产队来俩骗子,开会的时候我也在场,华子说得明明白白的,人家就是靠个饭店才把粮食卖出去的。我闺女回来说,现在连议价粮店粮食都不好卖,连青松岭这种小地方都开起两家议价粮店了,粮食能好卖么?”
孙信仁:“我昨天去小康家窝堡了,前进村也都憋着呢。”
冯二柱子:“他能跟华凌霄比么?华凌霄要是村长当到现在,咱们早就发了。”
宋可飞:“乡亲们,我这上上下下鞋都跑飞了。实在没办法……”
孙信仁:“没办法你还装啥犊子呀?跟白凌云都一个德行,光吹牛逼搞破鞋搞贪污。我他妈明天就把粮食拉到乡大院儿去!”
华子实在有些恋家了。他的儿子小谷穗儿已经会清清楚楚的叫爸爸,早晨醒来撒泡尿就钻进爸爸被窝。父子两个嘻嘻哈哈,不亦乐乎。在饭店好吃好喝,却总觉得不饱不饿,可是坐在热炕头儿,一家三口儿吃得实实在在,睡得踏踏实实。早晨媳妇儿不叫都醒不过来。
他在饭店一个多月,每天迟眠晏起,差点迷失了多年养成的农民本色!
现在每天早晨,只要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儿子胖乎乎的笑脸,他实在不愿离开热炕头儿。
华子刚刚起床,二妞就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你们家怎么刚起来?外面可热闹了。宋村长被大伙儿围着骂呢。”
华子:“村民围着骂村长,这事儿听着新鲜啊。”
柳二妞:“当然得骂他。全村生产队的粮食都入库变钱了,别的人家干看着那还不急眼?我爹说吃完饭让你去生产队,说刘诚要去结账。”
华子:“年终结账不用我去吧。年年都是队长会计柳叔他们仨。”
柳二妞:“张丽茹回来了,她的豆芽生意不赚钱……”
华子:“饭店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儿,粮店那边彩霞姐和米雪花足够了。”
柳二妞:“那药材坊这边呢?”
华子:“你傻呀?豆芽坊所有设备都给了张丽茹,连运煤的单轱辘车都给推走了。剩一片破烂房子改建成药材坊,那是咱们自己家的生意,严格说是给你留的。能让外人进去么?张丽秋的教训这么快就忘啦?”
柳二妞:“张丽茹生豆芽可是你送出去的呀。”
华子:“两口子一个生豆芽,一个修家电,现在养活一家三口儿也绝没问题呀。她家准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听查秀红说她在县城遇见过张丽秋。算了不是自家事少操心。你的药材笔记整理啥样了?”
柳二妞:“羌活和独活,没切片的时候好认,切片以后就有时候含糊。”
华子:“好羌活有明显的菊花心,新品有一种芹菜的香味。独活切片比较大,没有菊花心,有一种特异的香气。多数人都用舌头尝,咱不能那么干。”
柳青青把炕桌放上,小谷穗儿立刻爬了上去。
她随口说道:“羌活微温,祛风除湿,身痛头疼,舒筋活络。独活辛苦,颈项难舒,两足湿痹,诸风能除。一药两种呗。不过我愿意用羌活,独活药性太烈。吃饭吧。”
二妞:“你家这是早饭还是午饭?”
大妞:“呵呵,华子快变成城里人了,半夜睡晌午起。回来又在加工厂熬了五天四宿。”
二妞:“你家粮食卖多少钱?”
大妞:“都在爸那里,我不知道。”
华子:“大米杂粮没卖,五百斤白面,剩下都是小米、苞米面儿。开春儿还得开点河滩地。”
二妞:“粮食不好卖,多种地也没用。”
“哼哼,那是他们!不怕不卖钱,就怕眼界不宽。”
华子来到生产队大屋的时候,李清华他们已经等了老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