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堂,开的本是老药铺,先生好比这个甩手自在王。药王爷就在上边坐,十大名医列在两旁。先拜药王后拜你,你是药王爷的大徒弟。药王爷,本姓孙,提龙跨虎,手捻着针。内科先生孙思邈,外科的先生华佗高。孙思邈,医术高,三十二岁入的堂朝。正宫的国母得了病,(他是)走线号脉治好了。一针治好娘娘的病,两针扎好了龙一条……”
司徒敏放下快板哈哈大笑,众人一起鼓掌叫好!
司徒敏:“呵呵,你爷爷带着我学竹林儿,那时我才十三。我姐不让,我俩就偷着练。”
华子:“嘿嘿,我说我怎么这么灵。唐姐,咱这是有遗传的。”
他接过快板儿:
药王阁里面有栏柜,那栏柜三尺三寸三分三厘高。一边撂着轧药碾,一边供着铡药刀。铡药刀,亮堂堂,几味草药您先尝。先铡这个牛黄与狗宝,后铡槟榔与麝香。桃仁陪着杏仁睡,二仁躺在了沉香床。睡到三更茭白叶,胆大的木贼跳进墙。盗走了水银五十两,金毛的狗儿叫汪汪。有丁香去送信,人参这才坐大堂。佛手抄起甘草棍,棍棍打在了陈皮上。打得这个陈皮流鲜血,鲜血甩在了木瓜上。大风丸,小风丸,胖大海,滴溜圆,狗皮膏药贴伤寒……
司徒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爷爷在京城当过叫花子。你怎么也会这玩意儿啊?”
华凌霄:“我爷爷奶奶死后,我在宽城也混了两年多。十五岁才被师姑带进医专。”
司徒敏握住秦忆娥的手:“我姐夫断人最准,在你这儿他还是没走眼。谢谢你。”
秦忆娥:“那次来宽城,您跟我两位师傅相聚多长时间?”
司徒敏:“没几天,小鬼子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们。要不是姐夫突然出现,调查团一句实话都听不着。”
秦忆娥:“师父说了实话,日本鬼子能让?不得惹祸上身么?”
司徒敏:“你师父脾气大,能耐更大!不但把郑孝胥骂了,还从一个鬼子大官儿那里弄了一张特别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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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华龙飞又走出山头集,四乡行医。他要赚够一个小村的春播钱。直到种地前,他才返回山头集。山头集一样有叫花子,可是这次多了两个打快板儿唱莲花落的。华龙飞拿着医杖到他们跟前扔下几个零钱,那小花子双手一抱拳,手掌伸开,里面有个饭团子。果然是瘸侯打发过来的。
华龙飞接过饭团打开,里面有一节苇管儿,苇管儿里有一个小纸条,一个写倒了的敏字。
司徒敏到了!兵荒马乱的她来大关东干什么?难道是师父司徒忆非回国了不成?
华龙飞心里一阵激动,赏了俩小叫花子一块大洋,催马回家……
在家托付几句,他要去一趟宽城。基于以往的经验,华龙飞在松化镇又买了一匹三岁口白马,一骑一走,不怕路途遥远。大关东本来就地广人稀,战乱一起,很多小村屯人都跑光了,生意冷清的大车店也都各自关张。他那匹红色蒙古马驮着他走南闯北,已经七摇八不动,改成驮马褡子了。
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司徒师父就算回国,也不会来动荡的东北呀。难道师姐冒冒失失写信,把两个人的事儿告诉师父了?远隔重洋,也不会这么快呀。其实司徒忆非根本没来,这次来东北的只有司徒敏。她是随团来的,事先连司徒慧都不知道。
这一年是宽城人极不平凡的一年。
在华龙飞策马赶往锦州的时候,辽东旅顺港土肥原贤二弄来一位特殊人物,爱新觉罗溥仪。他们要把这位清废帝变成自己的儿皇帝,建立一个完全听命于日本关东军的傀儡政权。当华龙飞告别司徒慧返回马帮窝棚的时候,溥仪到了奉天,正月十三那天,溥仪在奉天就任所谓的大满洲国执政,年号大同。
熙洽终于把他的主子盼来了,亲赴沈阳,参加了日本关东军操纵下的伪建国会议。
三月六日溥仪与板垣征四郎签订《汤岗子密约》之后,熙洽又屁颠儿屁颠儿赶往四平接驾。在宽城火车站,熙洽精心策划由四十多人组成的吉林满洲旧臣迎銮团,他们梳着长辫,举着黄龙旗,跪拜迎銮。这次大巴豆可算露脸了,身穿满洲旗袍头戴谱子,也跟着迎銮团,跪拜接驾。
一时间,大巴豆成了东兴医药株式会社的“太后”!
可是溥仪举办正式就职仪式之后,熙洽却兴头大减。溥仪也好,日本人也好,对他这位满洲第一功臣并不推崇。仍为吉林省长兼任财政部长。国务总理给了汉人郑孝胥了。
随即颁布的军警条例法令,将分布于东北各地的十四万伪军改编成伪满国军,划分四个警备区,由伪中央统辖。熙洽的吉林剿匪军,也被划分没了,仅剩下警察和保卫团等不足六千人的武装。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南京国民政府就将解决东北问题的希望寄托于国际联盟的斡旋。国联在收到中国的诉求之后,决定派遣调查团赴中国东北调查九一八事变因。日军严格控制中国民众接触调查团,对试图接触调查团的中国民众施以暴行,期间至少有150余名中国人及50名俄国人被逮捕。这其中就包括叶若兮。
不管怎么控制,怎么封锁,样子还是得装一装,表面文章还得做一做。当溥仪、郑孝胥按日本人的剧本表演完毕,代表团成员还要到各地进行分散的实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