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很有心机,不亲眼盯着,终归不放心。”
元老夫人权衡再三,下了决心。
“大不了到时谨慎些,早去早回,应当不会有事。”
很快,到了裴棠生辰当日。
被幽禁过日的顾玉容终于被放了出来。
她穿着新做的丹砂织锦海棠袄,头插鎏金簪,打扮得华贵气派,笑容却有些僵硬。
额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虽然施了厚厚的脂粉,仍能看出细微的疤痕。
再加上连日的担忧恐惧,她气色枯槁,眼下泛着黛青,早已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
在将军府门口,她遇见了多日未见的姜绾。
一袭青荷碧波裙,乌黑油光的墨发绾成云髻,皮肤白皙透亮,耳垂上戴着双珠玉流苏耳坠,行走间流光溢彩,叫人移不开眼。
穿戴简单,却处处透着矜贵。
“姐姐,好久不见了。”顾玉容眼底一暗,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听说姜绾进了趟大牢,她心中畅快得很,以为终于能看到姜绾憔悴落魄的模样。
如今一看,面前人雪肤花貌,似乎比从前更惹眼了。
若不是梳着妇人发髻,单看容貌,甚至像是哪家的贵女小姐。
门前停着辆富丽宽阔的马车,一美妇人正撩开帘子,朝着石阶上的姜绾挥着帕子,口吻亲切地喊道。
“姜妹妹,快上来。”
顾玉容一眼便看出,这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孙氏。
看模样,她与姜绾的关系甚是熟稔。
顾玉容拧紧了袖中的帕子。
不久前,宋麟送了天价的紫玉佛像给尚书府,却得了个微末小官,她早就怀疑此事有猫腻。
如今亲眼见到姜绾与尚书府来往亲密,更是让她确认了猜测。
宋麟求官不成,一定是拜姜绾所赐!
顾玉容咬牙,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懑。
“姐姐身为二品诰命,膝下养子频频立功,已经足够风光得意了,为何还要挡麟儿的路?”
姜绾侧目:“顾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还同我装?”顾玉容激动起来,上前扯住了她的袖子,质问道,“你敢说,你和尚书府没有干些龌龊的勾当?”
“妹妹慎言,尚书府夫人可就在轿子里呢,若是被将军知道你在这胡闹,可又要生气了。”
姜绾略带笑意,轻轻甩开了她的手。
“怪不得将军说妹妹精神恍惚,将你禁足在院中,看你这信口胡言的模样,当真病得不轻,还得多关些时日。”
顾玉容被激怒,红着脸上前,被一旁的小厮拦住了。
“明明是你做了亏心事,还敢来取笑我?”
“你凭什么幽禁我,凭什么说我疯了?我有没有病,你心里清楚!”
顾玉容挣扎着,奋力甩开拉着她的小厮,神色激动,声音极其尖厉。
“放开我!我没疯,我没疯!”
姜绾不再看她,抬脚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