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裴熙又嫌弃垫子不够软,火炉不够暖,四五个宫人忙前忙后折腾了一通,这位祖宗才老实坐下,脸上仍旧带着挑剔。
“快审案,本皇子好回宫向父皇回禀,这地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元老夫人垂下眸,心中却放松了。
裴熙这副纨绔之态,和过去没半点分别,来这不过是充数的,对自己不会有影响。
经过裴熙这一闹,审案的时辰也到了。
身为主审的季嵘坐在正位,下头分别是裴熙,姜临渊,和一众记录官员,案犯亲眷。
堂外熙熙攘攘挤着许多百姓,伸着脖子往里看着。
开堂后,宋子豫和宋庭月被带了上来。
在狱中关了一个月,二人衣衫脏污,发髻凌乱,满面憔悴,元老夫人险些没认出来。
“子豫,月姐儿!”
宋庭月,她跛着腿,双颊凹陷,看见元老夫人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哽咽着出声:“祖母。”
看见孙女的惨状,元老夫人咬了咬牙,看向季嵘的眼神隐隐带了恨意。
其实季嵘并未滥用私刑折磨他们,只是二人娇生惯养,进大牢就等于脱了层皮。
“肃静!”
季嵘厉声喊道。
他命人将其他证人带上堂,包括大理寺卿,慕风和那位客商,然后开始宣读文书,细述此案的经过。
一开始还算平静,直到念到宋子豫私下交易虎符时,他突然大喊冤枉。
“不是我!”
宋子豫抬眼看了元老夫人一眼。
想起她提前交代过的话,他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道。
“我没有私下交易虎符,只是卖了客商几个珍稀摆件,虎符是怎么混入其中的,我不清楚!”
那客商闻言,也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
季嵘却冷笑了声:“是么?”
“可本官记得,当日你在陛下面前说符之所以丢失,是因为你受了妻子姜氏的逼迫,还说是她和云阙先生联手欺骗你。”
“前后证词不一,你作何解释?”
宋子豫眼光闪烁,回头看向姜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也是我的猜测,将军府下人做事不当心,把虎符混入摆件运出府,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的,而这个人八成就是姜绾!”
季嵘沉着脸:“凭着你的臆测,就能随意攀诬么?”
“季大人,我的猜测不是毫无根据,姜氏一向跋扈无礼,不敬婆母,毫无妇德可言,能干出这种无法无天之事的,不是她还有谁?”
宋子豫眯了眯眼。
“她往日在府中的恶行,家中祖母,妻子顾氏,还有长姐安阳郡主皆能证实!”
姜绾冷笑了声:“说到底还是无凭无据,将军打算凭着一张嘴,在此诛心么?”
元老夫人突然起了起来,叹了口气。
“阿绾,你是先皇赐婚嫁进门的,整个宋家对你无有不依,没想到竟纵得你无法无天,做出这种祸及满门的事情!”
“就是!”宋庭月看向姜绾,添油加醋道,“这些年祖母怜惜你没了母亲,对你宠爱有加,让你掌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就是这么回报宋家的么?”
王氏忍不住道:“真是一派胡言,他们将军府欺人太甚!”
她气得蹭地一下站起身,又被季淮川按了下去:“母亲莫急,他们空口无凭,不能拿表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