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能保守秘密的,自然是死人。
那些因为接了宗门小姐的任务而兴高采烈的外门弟子,恐怕至死都不知道,他们参与的是能撼动整个仙门根基的大事。
倒映在水银镜中的清冷美人闻言,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她放下纤纤玉手,似是极为满意自己画出的眉,直直端详好一阵,这才轻轻笑出声。
只是这笑容有些扭曲,透着点难掩的妒意:“苏幼鱼啊苏幼鱼,让你跟我争,谁能想到堂堂世家小姐,竟沦落到跟贱民死在一个乱葬岗?!”
青衣人等她笑完,这才小心翼翼道:“苏幼鱼被俘后,有人去义善堂打听过她的下落,那边的弟子自作主张,将来人擒了和苏幼鱼一起送去了乱葬岗。直到现在属下才听说,那人是鸿蒙书院的少主……”
青衣人的话被迎面砸来的水银镜打断。
他不敢躲,任由镜子砸到额角迸裂开来,锋利的碎片划破脸颊皮肤,流出一道殷红血迹。
“花虞那疯婆的儿子,你们怎么敢动?!怎么没人来请示我?”
青衣人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敢轻轻开口:“当时小姐刚见完白师兄,情绪比较激动。”
情绪激动还只是委婉的说法,事实上,自那天得知文京墨竟亲自教导一个少年炼丹,并且还为了对方而警告自己后,白落葵一回来便毁了整座房间。
自然是没有心情听弟子的请示的。
白落葵倏地沉默了。
在这死寂的气氛中,青衣人大气也不敢喘,保持着俯首听命的恭敬姿势,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后,白落葵咬牙切齿道:“事已至此,去把和鸿蒙书院少主来的人尽数杀了,一个不留!”
在她印象中,那少主似乎名叫楚川,想到第一轮考核时,身穿白衣、相貌非凡的少年,白落葵难得觉出一丝可惜。
不过之后,想到跟在他身边的司辰欢,白落葵眼中微动,觉出似乎不也全是坏事,至少有了一个理由,将那人也一并除去!
青衣人并不知道白落葵的误会,只是为自己能保住一条小命而庆幸。
只是还有一件事……
白落葵眼神冷冷扫的过去:“你怎么还不走?!”
青衣人听出她话中藏着的不耐,心头一颤,下意识道:“弟子这就退下!”
罢了,不就是这次押送队伍中少了一人,好像那人还是什么乌府的上门女婿。
一个普通贱民而已,用不着来打扰小姐……
白落葵私下如何扭曲,到了明面上,依旧是那副端庄清冷、仙气飘飘的女修形象。
此刻日头高挂,只差半柱香时间便到午时。
她站在那座描金涂红的高台上,台下等待着百余名通过第一轮考核的药修。
此刻广场四周早已布下能承担开启秘境的大型法阵,镶嵌的上品灵石密密麻麻,在日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晕,让周围看客无不咋舌,感慨药宗财大气粗。
白落葵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眼神在那群药修中一扫而过,只看见了一身麻衣、有些眼熟的少年。
怎么只来了一个?那个叫司辰欢的,竟然没来?
同样疑惑的,还有酒楼高层包厢、时刻关注情况的药宗长老。
“那红衣小子,竟还不来?”
第一轮考核时,司辰欢从废丹炉中仍然成功结丹一事,成功引起了药宗长老的注意。
加上有文京墨在旁,他自然出声询问。
文京墨也皱了皱眉,敏锐察觉出司辰欢那边出了意外,但有长老在侧,他不便离开,只能耐心道:“可能有事耽搁了。”
“药师大会何其重要,竟能被琐事绊住脚”,长老多了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