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拧起眉,不解地看着徐鉴止,像是探究她这个举动的含义。
她踩在地上的那只脚合合适适地包在鞋里,足掌上仿佛还有徐鉴止手指扣住的温热力道残留。
徐观的唇色依旧浅淡,面色憔悴。
徐青沉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也懒得一次次挑衅她了,踩了踩脚,“好了,看在你为我穿鞋的份上,前仇旧恨一笔勾销。”
细细想来,徐观曾经也对她很好过,只是太过仓促收回了那份好,落得最后像个笑话一样收场。
分明是两个女人,却因为胡乱纠缠的心绪,搞得仿佛前任再见似的。
徐青沉看向徐鉴止的眼睛,轻咳一声道:“徐大人,你我曾经有过短暂的师徒之恩,姐妹之情,而后结果,都是……阴差阳错。
细想之下,算不上深仇大恨。”
“从今开始,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前尘过往都让她去吧。”
“以后同朝为官,我不会再因旧怨为难你,你也不必成天苦大仇深的。”
徐青沉拍拍徐观的肩头,“徐大人,再见。”
她拉着商英转身。
走出几步,才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喉间干涩挤出来的。
“不算。”
徐青沉回过头,将脑袋靠在商英的胳膊上,看向徐鉴止。
徐鉴止垂落的手轻轻攥住,太权殿外灼热的夏日,刮过广场的风,拂动她整齐的长发。
绯袍猎猎,身形岿然,却像在逐渐支离破碎。
她定定地注视徐青沉,“没有结束,不能勾销。”
徐青沉气笑了,“你的意思是,决裂了就是一辈子的决裂,要和我永远记恨下去?”
徐观走向她。
修长的指节仿佛还染着文墨的香气,抚上徐青沉的发顶,将她歪倒的进贤冠扶正,又将她下颌的系带绑好。
徐青沉少年时十分留恋这种墨香,因为很贵,只有顶级士族才能用得上这种墨,总是忍不住像是小狗一样去嗅徐观的指尖。
仿佛多吸一口,就是多赚一口。
肌肉记忆令徐青沉下意识吸了一口。
徐观的指尖微僵,失落的眸中,一点点泛起笑意,像是涟漪轻轻推着冻结的碎冰。
“算不清的,阿沉。”
徐观只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而是低眸看着她。
她说的对,阴差阳错。
沉默良久,“我不会与你决裂,也不会记恨你。
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徐青沉撇开脸,“一辈子很长的。”
徐观:“一次教训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