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言,爱卿生得俊美过人,为状元可惜,不如点为探花。”
徐青沉并不意外,她又不是贸贸然来到烨阳官场,她也是做过功课的。
烨阳朝堂上,一大半都是士族,高位掌权者以北方士族居多。
她身为寒门,本就与士族有壁。
更何况,她出身南方,师承也在南地,与这些北方士族,天生立场便不一致。
夫郎娘家的儋州李氏,又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听调不听宣,叛逆得很。
受到朝臣们的排挤与倾轧,都是她能猜到的。
对于种种可能的职场挤兑,徐青沉想出的办法,就是将来娶个高位士族家的公子。
她对于自身的立场,寒门还是士族,并不在意,也不打算站队。
她只想从职场小油条,顺顺利利混成职场老油条。
徐青沉又一礼,道:“多谢陛下慧眼识珠。”
“寡人自然慧眼识珠。”
龙椅上的君王忽然起身,一步步走下十二道白玉阶,众朝臣皆退避。
如摩西分海,高大的帝王负手走来。
皇帝走向徐青沉,沉声笑道:“那进言的小人,寡人当场便将她射杀了。”
“无敌便是无敌,第一便是第一,无人可争锋便合该得到最高封赏。”
徐青沉抬眼对上陛下垂首的面庞,她耳根逐渐发热。
这就是名臣得见明君的战栗吗?
她下意识想要跪下,想要发表一番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效忠之言。
但萧徽同托住了她的胳膊,“爱卿不必多礼,你是本朝最出众的状元,谁都比不上你。寡人祝贺你。”
徐青沉与这位陛下的距离极近,她看见了萧徽同鼻尖上有粒细不可查的小痣。
看见这位陛下的眼底微微发蓝,据说这位陛下的父族有微薄的异族血统。
陛下微沉的眸色定定望着她,重瞳深沉,幽邃得仿佛夜空沉暮中撕开一角,泄露高台后神祗疯疯的光色。
有些形容不上的熟悉感,与本能的危机意识。
“臣谢陛下恩德。”
徐青沉低头再次道。
皇帝握着她的胳膊,一直没有松开,也不再说话。
徐青沉打探到的楚国官场生存至理名言:沉默是金。
暴君最爱杀人,杀的大多是出挑的人,龟缩沉默是保命要诀。
徐青沉像是每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总觉得领导对自己是不一样的,领导是赏识自己的,只要自己好好干,领导一定能看到,一定能飞黄腾达。
她大胆地看向萧徽同。
那双帝王凤眸中诡异的重瞳,与她浅色的杏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