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话放出去了,但苏缪的实际经验并不太能跟得上他的理论经验。他想不在两个月后的考核中打自己的脸,就得进行疯狂恶补。
其中最重要的是体能。
苏缪能打架,力气大,但这并不代表他身体素质就很好。苏缪的体能也就比其他跑两步就喘的人强一些而已。
他给自己指定了周密的计划表,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在校场训练。经常练到把手磨破皮了才决定休息,老德尔牧有时打电话过来慰问,听到苏缪冷冷清清的嗓音,也不好劝什么。
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憋着一股气。
全军校的学生都知道学校来了一位高冷漂亮的新生,曾有人试图上前搭讪,都被对方看似温和热情实际滴水不漏的话术推拒了出去。而苏缪训练时,就更难被人打扰了。
“真傲。”有人这么评价他。
但对方确实傲也傲的有资本,没人能把校场上冷冰冰的他与平时交流时礼貌优雅的人联系在一起,至今除了以塔罗德学长,没人和他聊天超过三句。
当然,以塔罗德和苏缪也只是两看相厌而已。
两个月的时间飞速而来,这次考核的主题是野外模拟训练,不是冤家不聚头,苏缪分配到了以塔罗德那一组。
他们对视一眼,以塔罗德率先别过了视线。
赛前这匆匆一眼的对视,以塔罗德没有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心想,这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果然是看不上他们这些野蛮的训练的。
因此这次训练中以塔罗德没有对他客气,设置重重障碍,难度调高许多,苏缪身体机能跟不上,好几次差点直接暴露在其他队伍的攻击圈内。后来,他利用了这一显而易见的缺口,几次以身为诱饵,辅佐极其高效精准的指挥,成为了全校唯一一名没有让任何一个成员生命条清空的指挥官。
来自军部的各方考核老师叹为观止,苏缪最后夺得了A+的极高评价,却在考核即将结束时,被旁边人因操作不当而导致的粒子炮炸膛震伤了肩膀。
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皮肤太薄,轻易就泛起了淤青,苏缪在那个学生快要哭出来的恳求中扯下领子看了一眼,就满不在乎地不管它了。
以塔罗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夜里,也许是太累了,苏缪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的视角变成了一个三四岁孩童的模样,肩膀上也出现了一个和现在很像的伤口,泛着浓黑色的乌青,一碰就要流眼泪。
王宫的女佣们战战兢兢地出去取药,回来,却发现他们的小殿下不翼而飞了。
苏缪躲开了外面的监控,跑到了离自己很远的一个房间。高大的门扉山一样挡在他面前,小苏缪跳起来拼命去够锁孔,够了很久才够到。
他做贼似的鬼鬼祟祟从门缝里钻进去,在面前巨大的书柜下面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个被太阳晒到暖乎乎,软绵绵的枕头。
小苏缪踮脚取了一本书下来,里面的普语晦涩难懂,他也不管,就这么坐了下来。
直到屋外再次有人进门,他才好像短暂地从书山学海中抽离出来,吝啬地分出一点注意力,回过头去。
中年的韦宾塞笑着走过来,弯下腰:“怎么又一个人跑到祖父这边来了,瞧瞧这小眼神,是受委屈了吗?”
小苏缪摇摇头,也不说话,指指手里的书页——意思是他单纯来看书的。
肩膀疼的厉害,他的小脸很白,却倔强地抿唇不让韦宾塞看自己的伤口。就在祖父即将开口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天旋地转,眼前又换了一个场景。
空气很闷,苏缪的手脚仿佛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伸展不开,身下的地板似乎在轰隆隆地响。苏缪蹲着抱住自己的膝盖,扭头,对上了他年幼的朋友们强压惊恐的眼睛。
阎旻煜咬着嘴唇,似乎要哭出来了,小苏缪一手按在他头顶,对他摇摇头:“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