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松子剥得多了,仿佛连手指尖都是油光光的。
霍凌看他俩面前的松子越来越少,壳子越来越多,又抓了一把新的放过来。
“到下个月,还有野核桃、榛子和栗子,关外天冷,入冬后能吃的零嘴也就这些了,家家都要备上,年节里走动时好待客。”
不过这些比起松子就没那么值钱,不用进深山也有,家家户户都会背着筐出来捡。
核桃和榛子直接就能吃,栗子能炖肉、炖鸡,或是丢进火盆里烤。
他提起水壶,给在座几人添了一圈水,坐下时被小哥儿碰了碰手指,接着一小把松子落在掌心。
颜祺小声道:“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霍凌其实是懒得剥,松子太小,他吃着觉得不过瘾,还是更喜欢吃榛子,连栗子和核桃都嫌麻烦。
现在有夫郎帮着剥好,他半点没客气,一把全填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道:“好香。”
颜祺扬起唇角,低头继续剥起来。
这个东西不当饭吃,以及也许是平日里饭食都吃得好,荤腥油水足够,松子吃多了他隐约觉得有点腻。
相比自己吃,还是剥给霍凌吃更有意思。
霍凌一晚上被投喂了好几把松子,吃到最后打嗝都是松子味。
——
七天过去,院子里晒的生松子已有将近二百斤了。
霍凌拿出家里的麻布口袋,把松子分了三袋,到时下山时他们三个汉子背着,两个小哥儿就背些更轻省的干货,像是几样灵芝、各色蘑菇、草药和山果。
草药当中不算快过了季节的天麻,另还有一种红果子,叫做五味子的,也是近来才刚挂红,到了采摘的时候。
这种果子看着红通通的,总让人觉得味道当是不差,实则肉酸核苦,余味还泛着咸,难吃得很。
唯有作为药材的时候是喜人的,当地人多是直接晒干了泡水或是泡酒喝,言说能补元气,也有拿鲜果蒸了,加蜜熬成膏的方子,能治肺虚咳嗽。
假如卖给药铺,药铺还会专门用醋或者酒炮制,炮制完了方能入药。
五味子在树上时是成串垂下,大小如葡萄,他们直接用剪刀或是小刀割断果梗,一摘就是沉甸甸的一捧,连着叶子带走,不会很快坏掉,临下山这几日里正好晒一晒。
“到时家里留一些,你泡水的时候抓一把,要是觉得不好喝,就加点蜂蜜。”
白龙山的野蜂蜜基本是椴树蜜,老道的赶山客能跟着采蜜的蜜蜂找到蜂巢,循着技巧取蜜,不过不会全部取走,总还要给蜜蜂留上一些。
如霍凌,他不靠这个赚银钱,差不多每次只取一半。
但掏野蜜除了要防备着蜜蜂蛰,还要避开偷蜜吃的熊瞎子。
野蜂蜜一年之内要吃完,再多放滋味就跑了,故而上两个月里霍凌又去林子里掏了几个蜂巢,凑了几罐今年的新蜜出来,但因次次下山带的东西都很多,新蜜始终在山里放着。
“到时咱们留一罐,给大哥大嫂一罐,送林家的暂且不给,等过年时再给,也有个由头,省的又推来推去。”
在人情世故上,霍凌一向想得周全,颜祺点头记下。
霍家人丁寥落,走动的人家本就不多,本村里便是村长周家,年年上门,外村就是舅舅家。
今年霍凌娶了颜祺,也只多了个林家。
对于颜祺这等新夫郎,算是好事,不需过年时应付各路亲戚,舅家他是见过的,都是好相与的人,霍凌之前说过年时要去给舅舅拜年,他并不紧张,还有些期待。
因他没了亲人,以后霍凌的亲人便也是他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