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在盘子里挑了挑,发现有一个压在底下的破了,他看一眼颜祺。
小哥儿明白他意思,莞尔道:“给它吃一个吧,就当尝个味。”
饺子丢进饭盆,大个儿直接一口吞了,也不知到底尝没尝明白。
“就这一个,多了没有了。”
大个儿听得懂霍凌的话,也知主人的吃食不是想讨就能讨到了,能混一口也是赚,饺子囫囵下肚,它也不在门口守着了,自顾自去院子里溜达。
坐回原处,霍凌浅笑道:“要是大哥看见了又要骂我,说我太惯着大个儿了。”
乡下的狗都是吃剩菜剩饭,有多少吃多少,没得吃就挨饿,或是自己出去找东西吃,饿极了也会捉耗子。
估计放眼全村,吃过白面饺子的狗也只有大个儿。
“山里不比山下,山下偷鸡摸狗的毛贼都不多见,咱们看门护院,你进山赶山全靠它,吃一口也没什么。”
他听霍凌讲过,在山里不是没遇见过野兽,而一旦遇见,大个儿是真的会往上冲。
猎狗护主是本能,哪怕知道打不过也不会往后退,别看它平日在家偶尔还要撒个娇,实际正事上没掉过链子。
在颜祺心里,早把大个儿也算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实际霍凌也是这么想,不然当初相看的时候为何还要颜祺见大个儿。
有一说一,当初要是大个儿不喜欢颜祺,他多半不会领这个夫郎回家。
他相信有时候狗看人,比人看人更准。
“趁今天太阳大,不如给大个儿洗个澡,我下午就不进山了。”
吃完饺子,两人收拾了饭桌,一道去院里看了看上午带回来的山货。
除了颜祺已经认识的几样,还多了个摸着有些硬的灰色蘑菇,长得还挺大。
“这是个什么?”
他屈指敲了敲,觉得像是在敲木头。
“灵芝的一种,我们这都叫老牛肝,这个已经生了好多年,在树上木化了。”
“怪不得摸着像木头。”
颜祺捧着这个大蘑菇问霍凌,“那这个肯定不能吃了,是卖给药铺么?”
霍凌道:“新鲜老牛肝也没人吃,不好吃,多是晒干了泡酒,多少有点药效,但更多时候是放家里当蚊香用。”
他掰下一块,去灶台下引了个火。
颜祺见那老牛肝被点燃后冒起泛蓝的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随之扩散,不过不算难闻。
霍凌甩了几下,把零星的火点子灭掉,随手将老牛肝搁在一个破碗里,放在墙角。
“等夏天蚊虫多的时候,就点上这么一块,能烧两三晚。家里养牲口多的,也会用这个去熏牲口圈,比点草药烟小一点,燃的时间还长。”
颜祺摸着老牛肝冰冰凉凉的表面,想到一事,问霍凌道:“以前听人讲,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山里真有千年的灵芝么?”
要是真的有,恐怕要长到洗澡的盆那么大了吧。
霍凌沉吟片刻道:“我觉得没有,山里能入药的值钱灵芝是赤灵芝和紫灵芝,长出来后不及时摘了去,就和地里的蘑菇一样烂了,哪里能活千年?别说千年,第二年都活不到。”
而像老牛肝,还有其它几样不值钱的灵芝,倒是能生多年,第一年掌心大,第二年碗口大,霍凌见过的最大的老牛肝比得上一个大冬瓜。
但话不能说死,山中人迹罕至的地方,说不定还藏着没被发现的奇珍异草。、
见颜祺还抱着老牛肝看,他道:“山下家里还有,年年都用不完,至于山上咱家用的,我还能再寻,这一块你倒是可以送去给明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