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祺哈欠打到一半卡住,有些懊恼。
“刚决定要走的。”
霍凌拽着他站起来,两人扯了扯衣裳,加入大部队。
同样靠在颜祺身上睡了一觉的黑豆儿站起来抖抖毛,用脑袋顶开帐篷的门缝,出去撒尿。
各家都鱼获满满,沉甸甸的提不动,只能用网子兜起来,在冰上拖着走。
像是霍家、林家人口少,一条十斤往上的鱼至少分两顿,且不是天天吃的话,今天钓的鱼足够吃到过年。
但吃多了,人也要吃腻,何况吃完了还可以再来钓,霍凌打算留一条送到镇上给侯力,霍峰则挑出一条最大的,预备送去给老丈人家。
暗沉沉的冬夜,一行人皮毛加身,裹成个球,慢吞吞地穿过河面回到村路上。
为了不打扰媳妇和孩子,霍峰跟着齐老大父子去齐家挤一晚,霍凌和颜祺则带着黑豆儿进院子,把板车停好后,为免发出更多声音,加上困得睁不开眼,他俩甚至没有洗漱,脱掉衣服倒头就睡。
第二天霍峰回家,齐老大也来接媳妇和闺女时,二人才被吵醒,等外人走了,方套着衣服出屋,刷牙洗脸,睡眼惺忪。
叶素萍和霍英站在院子里,对着昨晚的收获啧啧称奇。
霍凌往门外瞟了一眼,见霍峰提起一条最大的哲罗,大约在说准备把这条送去叶家孝敬丈人和丈母娘,他大嫂满意地直点头。
没有岳家可以孝敬的霍凌看一眼颜祺,对方睡乱了的头发还翘着,昨晚睡得沉,半夜大约是觉得热,早起时一条腿都伸在被子外面。
而小哥儿之前最怕冷,入秋都是第一个穿上厚衣服的。
他吐掉漱口的水,正迎上从外面进来的哥嫂一家三口,说起近日里火炕是不是偏热,叶素萍道:“说实话我也觉得热烘烘的,还当是我怀身子的缘故,担心你们怕冷,便没说,要真是祺哥儿也觉得热,那以后就早些将炉子灭了。”
“我也不知怎的,一到夜里就和心里烧得慌似的。”
有时白日里也觉得胸口发闷,在屋里时他只当是关门锁窗的,吹不到风,出了屋子,又疑心是为了保暖,穿得太多。
怕家里人担心,他没有多说。
“前日子吃了两回羊肉,是不是吃上火了?”
叶素萍拉过颜祺的手摸了摸,发现他的掌心暖融融的,不似之前总是冰凉。
这下子她也拿不准,霍峰在旁插嘴道:“不怕冷了不是好事么,说明身子骨养好了。”
“那也不是一码事。”
霍凌摇摇头,颜祺晚上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更像是燥热,但要说是上火,也没见口舌生疮。
“要不去找马胡子把个脉。”
他说罢,颜祺立刻道:“好端端的去看什么郎中,炉子里减两根柴火的事罢了。”
叶素萍也道:“就是,闲着没事喝那苦药汤子作甚,是药三分毒呢,今晚想着早些灭炉子,屋里太干的话,接两盆水放床头,在盆沿搭一条湿布巾。”
“倒忘了这个法子。”
颜祺愈发断定是冬日烧炕不开窗,导致屋里太闷太干的缘故。
因起晚了不去镇上,留在村里的霍凌和颜祺去屠子家买肉回来后,又去齐家和林家收大葱。
两家的凑在一起是五十斤,按着一斤五文的价钱收的,雪季之前,一斤大葱进了城顶了天也就卖三文,但是雪季里什么都更值钱,蛋价都涨到一个四文了。
先前存的韭菜也剩的不多,和可以直接丢进菜窖,用的时候剥去外面叶子的大葱不同,要想囤着韭菜过冬,只能趁新鲜时洗干净,控干水,剁成碎末后直接放在雪地里冻。
收韭菜的价钱要比收大葱贵许多,也少有人家会备几十斤韭菜的,是以两人提前就商量过,等韭菜用完了,便改做其它素馅,正好趁今天在家时试做。
颜祺想了两个方子,一个是白菜豆腐,一个豆角粉条,两样都需向外买食材,豆腐要比粉条便宜一点,但白菜拌馅要挤水,这就比豆角多了个步骤,可以说各有长短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