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循笑着反问,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冯时冯遇,快搀上你们伍大爷,省得待会儿他受不住。”
冯氏兄弟早就将门关严了?,一左一右将伍民架起,拖到门口不让他动弹。
柳祥看这架势早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嘴唇发白,却仍然勉力?维持着咧嘴的形态,“大官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生从前?的确的罪过您老,如今不是都改了?——”
“跪下。”
段不循“啪”地一合折扇,掇了?把?圈椅坐下,用下颏示意柳祥。
柳祥瞅着他唇边的笑,佝偻的腰缓缓伸直了?,“大官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吧?”
段不循笑着摇了?摇头。
“若我不跪呢,大官人待如何?”柳祥干巴巴地问道。
段不循轻笑出声?,指关节一下下地叩着桌子,“那?可不好说?。”
伍民最恨他这副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模样,此刻更是觉得他不是教柳祥跪,而是教自己跪。当即阴恻恻道:“行啊,你如今是不管不顾了?,连我的薄面也不给?了??!”
段不循豁然抬头,冷冷地看了?冯时一眼。冯时会意,掏出塞口直接将人的嘴给?堵了?。
柳祥先?前?还心存侥幸,见状顿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上涔涔流汗,“晚生从前?不知天高地厚,一时得罪了?大官人,还望大官人海涵!”
话落则磕头到地,“砰”地一声?,额上顿时破出血来,心头的血却是汩汩而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教他抓住他的把?柄,但凡是教他抓住了?一分一毫,他都要段不循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段不循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他这副忍辱负重的神情,直到看腻了?方才俯下身?,轻声?道:“韩信尚且受过胯下之辱,更何况是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心里想?的是不是这个??”
柳祥的心仿佛是被一只脚狠狠地踩踏、蹂躏,早已恨得麻木,答话的声?音也变得麻木,“晚生怎么敢、怎么敢。”
“这都不敢?”段不循朗声?大笑,“我亲手杀了?你那?孽种,你却跪在我的面前?说?你不敢!”
“你——”
柳祥哪还能忍得住,猛地往上一窜,直冲段不循面门而去。
段不循早有?防备,却是不躲不闪,仗着自己臂力?过人,只一拳便将人击倒在地,随后一脚踏上他的胸口,用力?一碾,“敢肖想?我的女人,你们这对父子早就该死!”
柳祥鼻孔和嘴里流出血沫,糊了?脖子和半张脸,“士可……杀,不可辱!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否则……我活一天,就一天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