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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聊起旁事，青年男子却总时不时看向白博的方向，他在这和以往相同的场景里、相似的状态下敏锐地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他窥见白博身上不同以往的感觉，即便对方的作态并无不同，他还是执着于探究那点微乎其微的不一样。

青年男子的模样惹得中年男人吐出一阵朗笑，他看向白博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说道“白二少，要不你就给他吧…你看他那样子，馋得不行啊…”

白博缓缓抬身从刚吐出的烟雾里露出脸来，他看向青年男子勾笑吐道“好这口的，不是馋的时候才最爽吗？”

这话听得青年男子不禁垂头吐出一声叹笑，随即抬头朝白博举了举杯，白博随之朝对方扬了扬杯底就抿上酒杯。

几人的交谈断断续续，时而聊着公事，时而闲聊几句，又时而互相调侃，这场会面似看不到尽头般，潘成在地上坐得有些累，这佯装出来的姿态远远比跪着更累人，他仰脸蹭了蹭白博，手躲在对方脚后轻轻扯了扯其裤脚，脸上写满请求。

这惹得白博垂眸去看，他扯着嘴角拉出抹讥笑抬手拍了拍潘成的脸，又捏着对方的双颊把人带起来，手一用力就将人扔到地上。

潘成顺应地侧躺在地，他慢慢蜷起身体往白博靠去，目视那只脚一抬一落踩在他脸上，他挑眼看见白博正和别人说话便缓缓闭眼浅浅吐出一息，安静地躲在对方脚下休息。

看不到尽头的会面终是迎来结束的那一刻，青年男子端着酒杯稳坐在沙发里，看着几人从不同的方向推开墙面离开，又看着白博撑膝俯身拍打玩物的脸颊。

青年男子的脸上勾起抹冷笑又藏于酒杯后。

只见白博搂着潘成缓步到青年男子面前，他抬手抚过潘成的脸颊看向青年男子说道“漂亮吗？”

那张挑眉勾笑的厌世脸随之落入青年男子眼中，他合眸吐笑就放下酒杯站起身含笑吐道“很漂亮。”

白博似蔑似嘲般吐出一声笑就搂着潘成离开，那背影落在青年男子眼里时其眼角的笑意早已不知所踪，只剩说不清的阴冷。

“累吗？”白博柔声问道，置于潘成腰间的手转而牵住其五指。

“有一点…”潘成轻声回道，他下意识去看白博，毫无防备地跌进那似深渊般的双眼里。

那里面有着太多东西，又藏起太多东西，却独独为他留出所有的温柔，这让他忽然冒出股无所适从的感觉。

潘成扯动嘴角划出抹笑，一抹惯性笑容，带着些疲惫却透着心满意足，连双眸都写满喜悦，那独属于他的欢喜，独属于他的自悦。

这样的笑容白博见过太多次，也看过太多藏在其下的东西，他勾着嘴角闷应一声便牵着潘成原路返回。

在相同的路线上两人同样的无言，不同的是白博总会在银盒里背靠那光滑的银色又从后拥住潘成，他将自己的脑袋置于对方肩颈里，似在休息，又似在寻一个支点托住自己懒惰的身体。

潘成总会侧头去看，那张千年不变的厌世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没有闭眼亦没有面露倦态，甚至还会提眉挑眼去看他，但他就是感觉对方身上有种疲惫感，那种不同以往的疲惫感，不是因为其身上惯有的慵懒而带出的疲惫感，更像是藏于深渊深处那无力的浅吟，让人听不见摸不着。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蠢，他光是听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就已经觉得甚是疲惫，对方还要置身于其中，又怎么会不累。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愿意费尽心思去照顾他那点不安，那点不值一提的不安。

他到底是沦为了取悦他人的玩物还是成为了给人添麻烦的负担，他开始分不清楚，更分不清对方的行为是出自身为主人的责任，还是其自身那份独独留给他的温柔。

一个不多话的人偏偏在那样的场合里撑着笑容与几人来来回回，听似闲聊的话语实则是为获取想要的信息，看似调侃的行为实则是试探，在那样的状态下又哪来的半刻松懈，按照他对自己主人的了解，今晚的会谈不知给白博带去多少烦躁和恼怒，可对方却是在离场后半分不显。

果然是负担吗…

他自以为是地想。

“在想什么？”白博不禁侧头朝潘成问道，脚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一声轻问惹得潘成侧头去看，他轻声说道“您累吗？”

话语说不清是询问还是回答，潘成夹着笑望着白博。

白博勾笑轻吐道“有答案吗？”

“累。”潘成随即回道，一个字吐得又轻又快，却透着股笃定。

白博合了合眸回以一笑便转头目视前方。

一声‘累吗’让他那些无处安放的烦躁顿时找到出口，他扯着略显无力的嘴角划出一抹笑，是那般自嘲又那般无奈。

他多久没听过这声‘累吗’，又多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

他合了合眸暗自嘲笑着自己那些无聊的叹息。

潘成看见那抹笑，那抹又轻又浅的笑，他下意识贴近白博，抬手攀上对方的小臂。

“怎么了？”白博侧眸问道，声音听上去又哑又沉，透着疲倦掺着颓靡。

潘成带着笑快速地摇了摇头，无声表达着‘没什么’，他只是想更靠近自己的主人，只是想抓紧对方，即便他并不清楚自己想要攥紧的到底是什么。

白博勾唇合了合眸便牵着潘成走出地底，他握着手里再次因为上膛声而紧绷的人，毫无停顿地从那些黑黝黝的枪口间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