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白杨反应何等之快,一眼便看见毾?上血淋淋的断肢,“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冯,咱们少主没伤着吧?”
冯碧梧刚想说你改口还挺快,结果厉白杨还不待他说话就检查起卢蕤的双手和全身,“哎哟吓死我了,少主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岔子许帅回来非把我也剁成这样!给我看伤着了没?没有啊,那真是太好了!”
说罢看见桌子上冷冷的牛乳,“这可不能喝啊,你最近吃着药呢,千万别碰这个,乖啊少主,咱们好好养病!”
厉白杨当即把牛乳推到一边,卢蕤手里的筷子还夹着菜,往下滴油,本人则半张着嘴,恋恋不舍地看牛乳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行的少主,牛乳和茶都会对冲药性,是万万不行滴,你要好好照顾身体。”为了断绝卢蕤的念想,厉白杨直接一口气将牛乳吨了下去,“真难喝一股膻味,少主你怎么会喜欢喝牛乳。”
“我觉得……还挺香的……配上茶刚刚好。”卢蕤心如刀绞,默默在心里抹眼泪,“虽然很多中原人都不喜欢。”
“乳茶加糖简直一绝,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喝,吃完饭记得吃药。”厉白杨往药罐子里倒草药和水,火盆经火折子一点即燃,灼烧着药罐的底。
“白杨,你比我大吧?”
“啊是的,我虚岁二十七,是要比你和许帅都大。怎么了?”
“你父亲是怎样一个人?他和我父亲好像是朋友?”
冯碧梧知趣地离开盯梢,帐内只留下二人。
“他是个笨蛋,仅此而已啦。”厉白杨将叠好的四四方方毛巾盖在盖子上,又用蒲扇煽风,不一会儿火越来越大,散发出层层热浪。
“笨蛋?为什么?你知道晋阳的内情?”
“五台山离这里很近的……你也可以去佛光寺看看。他当年信错了人,本以为是救济万民,哪成想自己成了叛贼,那坏人还逃之夭夭,空得了高僧之名……”
“站住!”毡帐外忽然传来冯碧梧的叫喊,“你贴耳听什么!”
“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
是贺若檀石。
檀石没有冯碧梧高,力气也比不过冯碧梧,在场众人里,年纪又最小,冯碧梧单手就能拦住他猛冲的势头。
往前扒拉的手挥舞着,檀石差一点就能掀开帘子。他恼羞成怒,伸腿就朝冯碧梧踢,冯碧梧错开身子,另一手劈下来,将他一拽,令檀石差点一头栽进沙地。
檀石反应不及,又被冯碧梧欺在背上,双手反拧,当真是动弹不得。
冯碧梧块头大,对付一个小毛孩简直是手到擒来。檀石下巴磕着地,被石头划拉出血迹,即便如此还是挣扎着,用漠北话骂人。
“怎么了这是。”卢蕤自帐中走出,“壮士,放开他吧,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冯碧梧纳罕着回头,对这决策表示怀疑。
“……他要是想做什么你会打不过他?后面还有白杨呢。”
冯碧梧只好松了手,檀石当场撑着站起,掸掸尘土,刚换的新袍子,隆重着装,又戴了金饰和鹿角帽,很明显是有大事,“你说,你说什么五台山,什么高僧?你认得道澄法师吗!”
厉白杨负手走出,“不认识,就算认识,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谁?偷听我们讲话就算了,还咄咄逼人,嘿我这暴脾气,你阿爷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你……”贺若檀石从小到大,除了贺若绰敢对他甩脸子,别的谁敢这么说话?但苦于打不过,只能认栽,恶狠狠瞪了厉白杨和冯碧梧,冲他们晃了晃手指,就快步回去了。
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子,“祭祀上拿的,你这几天吃牛羊肉太多了,换换口味。对了,贺若绰回来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你要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