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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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流版的关系总结：燕王和先帝是亲兄弟，李媞是他俩的妹妹，嫁给了前朝最后一个皇帝萧憬，然后李媞的爹篡位把皇帝废了（参考杨丽华和杨坚、王莽和王皇后），为了面子没收拾萧憬，李齐光（先帝）上位直接把萧憬一家全杀了（原因在后面会说），后来先帝登基，快死的时候，李媞参与政变，对兄长下手。

登临意里有提到过李媞这个人物，但我在那本里的文笔太啰嗦了，又是一大段一大段，看起来会很累，我就用省流版给大家说下。

注意到的小伙伴可能发现我一直在强调这句诗，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这句诗在后面也会有呼应。

本来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但是用在这里，并非是陶渊明归隐田园的那种旷达和弃世归隐，而是一种对所求不可得的看淡。

卢蕤本身是一个士大夫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物，他自小接受的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导，在一开始也理所应当和曲江案那群人站在一起，因为他心里的想法是，虽然我出身不是那么好也不是长房这一支，但是我毕竟是范阳卢氏，也是层层选拔出来的，还有才华。

结果大案之后他明白了，世间不是士大夫和百姓两个阶级，而是当权者和无权者两个阵营，很明显自己被划分在了“无权”的阵营里。

弱小者被欺凌的时候需要什么？是的，需要侠义。侯方宁去狱中撕毁状书，救他出来，本身不是她该做的，但却因为侠义毫无顾忌地做了，这在卢蕤看起来就是侠义。

侠义拯救了卢蕤，卢蕤也将用余生去追随侠义——所以他才会被许枫桥吸引，十天的大理寺刑罚，将他拆毁又重塑，从居高临下自以为拯救众生的统治者，变成了和光同尘的调停者、拯救者，霍家寨安静祥和的那几天无疑是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救更多人”的想法。

无他，弱者天生就需要“侠义”，他从一开始就是弱者，只不过幽州府衙自暴自弃那段时日没有意识到。

第56章56行客

十三年前的相州郊野。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抱着膝盖坐在田垄上，天际微白，夏风熏熏，吹过他的鬓角。身上的夏衣轻薄，是母亲亲手做的麻衣，他很喜欢。

早间也是他最喜欢的时候。暑热不是那么明显，吹过来的风还带着露水，一弯月亮斜在半空，白云纤毫无迹。

他在等一个破晓，他喜欢天光孕育完毕后划破阴冷长夜的交替之时——不是夜晚也不是白天，而是“交替”。他闭上眼，耳畔响起杜鹃的声音，哀戚又辽远。

促织声从未停息过，头顶这棵树，时不时有鸟儿展翅扑棱的振羽声。安谧沉静，天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伸出手，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

“啊。”他警惕地抽回手，睁开茫然的眼睛，瘦弱的身躯一缩。他很怕生，自从来到相州后就是这样，跟土著的小孩子根本玩不到一起。

“还记得我吗。”来人穿着一袭玄衣，说不清是什么样式，不像胡服，因为是右衽，而且袖子很宽大——却也不是汉人衣裳，因为前襟的绣花纹样，很明显是来自西域的孔雀明王。

他低着头看地上，这人的披风也很奇怪，如绶带一般的长条垂在地上，硕大孔雀羽在月光照耀下如同暗夜琉璃，凝辉生光。

“客叔叔。”卢蕤起身朝对方欠了欠身，小鹿般的湛绿眼瞳人畜无害，“您怎么来了。”

“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嗯？小芦苇，你怎么不回去，也在外面呢？”

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小孩只能撒谎掩盖过去，总不能说“我喜欢清风吹过指尖的感觉”吧？卢蕤打小就心思多，在意很多别人根本不在意的东西。然而一时间他想不出一个万全的理由，只能抿着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我……”

“小芦苇有什么愿望吗。”客叔叔背手站在卢蕤面前，在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看来，身影是那么健壮庞大，侧过来的脸也俊美斯文，叫哥哥完全也没什么毛病。

客叔叔是父亲的好朋友，之前父亲辗转各地任职，客叔叔总能第一时间来接济，卢蕤其实很好奇，这位叔叔到底怎么做到消息如此灵通。

“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客叔叔趁他不注意，拧了他脸一把，“所以趁我还有耐心，你想要什么？比如，让欺负你的人自食其果，或者要钱财，要女子，我都能给你……就当是我还你父亲的债吧。”

“客叔叔开心么？”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客叔叔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客叔叔什么都有啊，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很多人拼尽全力也得不来的自由，跟闲云野鹤似的，可我总觉得您不开心。”卢蕤拉扯着那接近他身高的孔雀羽，丝滑触感，是他作为一个乡巴佬之前从未接触过的。

“小鬼，还问起我来了。”客叔叔抚着他的头，透过他身躯，像是回忆起了某个遥远之地的灵魂。

“所以客叔叔为什么觉得，我得到了你有的东西，就会快乐呢？他们都说我活不久，客叔叔是真的吗？”

客叔叔哑然，两侧垂下来的杂乱鬓发把侧脸遮盖了大半，卢蕤只能看见他直挺的鼻梁，在暗夜余光里不屈地反抗些什么。

“那小芦苇想怎么做，你觉得怎样才能快乐？只要是你的愿望，客叔叔都满足你。”客叔叔的声音终于有所缓和，修长的手指深入卢蕤杂乱的后脑头发，不知不觉把卢蕤没扎好在后脑的发辫拨得愈发乱。

“我想读书，想在三十岁之前中进士。”

本朝进士科难度极其高，有“五十老进士”之说，卢蕤想在三十岁之前中？真是天方夜谭。孰料客叔叔完全不在乎这小孩画的大饼，“好啊，你想中进士？那得找名师。相州有个大儒是吧？客叔叔带你去找他，你可得好好跟着老师学啊。”

……

卢蕤一身虚汗从梦里醒来，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会突然梦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说是“毫不相干”，主要是因为自那年他拜在郭希善门下后，客叔叔就像是消失了般。那一年，母亲抛下他跟了别人，因为丧期改嫁备受诟病。他也一反之前的惯例，并没有和母亲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