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贝曼没去挑明她故意模糊的话语,只是说:“你想好了?”
“啊……以我的腿说想要拿冠军果然是太夸大了吗?我的状态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是个运动员,一个离开冰面这么久的运动员,还能被称之为运动员吗?”
“我能听得见,他们都说我剩不了多少时间了。如果真的要离开这片冰面,我不能什么都不留下啊。”
“姐姐,你生气了吗?”
发现顾贝曼不说话,尹宓小心地问。
简直就和被训出条件反射的猫一样。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见到主人的神情不对就会喵喵叫着,讨好地蹭来蹭去。
顾贝曼想起尹母的嘱托。
她们其实不常谈论这些,关于理想、人生与未来。
毕竟顾贝曼眼里她们永远年轻,永远气盛,永远能跳下去,不论是冰面还是舞台。
头一次顾贝曼意识到,该听一听尹宓的声音。
“尹宓。”她喊她的名字。
尹宓一下子坐直了。
“我只问你一次,不考虑任何人的看法,你自己到底怎么想?”
尹宓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发抖。
“我想、我想继续滑下去,但是——”
顾贝曼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尹宓但是后的话。
而后她借着这姿势半跪在了尹宓面前。
“姐姐?”
顾贝曼仰着头看她,眼睛里的坚定一览无余,“所以现在,你只要做出决定。”
尹宓读懂了她藏在后半句话里的意思。
只要她做出决定,顾贝曼就会一如既往地站在她这边。
就像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做的那样。哪怕离开冰场,也依旧做着尹宓最坚强的后盾。
医生说,她的身体禁受不住。
父母说,早点回家继承家业。
就连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现在的赛场上她不可能拿到金牌。
只有顾贝曼,只有她一直都说,“既然要争,那就要最好的。”
“好。”尹宓短促地回答。
顾贝曼站起身,向她勾勾手,“钥匙。”
“啊?”
“你家给你在康复中心附近买的那栋房子的钥匙。”
“但现在都用密码锁和指纹锁了。”
顾贝曼有点尴尬地挪开眼神,“啧,显着我了,是我自作多情。”
“诶,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早就给您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