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阮大壮来得正是时候,阮棠绫一脚刚踏进屋,屋顶就有了响声。
“棠绫,棠绫,有消息了。”
阮棠绫顿时警觉:“怎么说?”
“陆寻风出生在东隅,八年前来得京城,三年前才参加的文举,虽是当年的探花,可这名头得来的却着实奇怪。”阮大壮说道,“陆寻风那年的成绩是第四,就在公布成绩的那天,原来的探花却被查出父亲系一个命案的凶手,被取消了资格,是以将陆寻风提到了第三。”
犯人的子女是不能文举的,可在文举之前就应该查清了各家的身份,怎会在公布成绩时才查出来?
“没有搞错?”
“没有。”阮大壮回答,“据说是殿试当天父亲犯得案,你说这奇不奇怪?”
所以陆寻风名正言顺成了探花,早先在国文馆做学士,可期间因其放荡不羁的作风得罪了不少人又被抓到了把柄,无奈离了官场,又迟迟不回东隅。
他能在京城留下来还用着昂贵的折扇,除非私下里有别的收入来源,又或是……阮棠绫深邃眉头想不通透。
不料阮大壮又加了一句:“道上的消息说,陆寻风被赶出国文馆之后曾有人想招他入府做幕僚,却被他拒绝了。”
阮棠绫顿时一惊:“谁?”
“季微明。”阮大壮沉痛地回答。
“所以,季微明这是被陆寻风拒绝过一次,才使得他心生怨恨故意烧了陆寻风的画册,以报一拒之仇?”等等!阮棠绫觉得自己的关注点竟然如此偏,这么一来,季微明岂不是又落下了口实在她这里!
想到季微明竟也会被人拒,阮棠绫顿时心情明媚,连看房梁都觉得闪闪发光:“大壮,你真是太棒了!”
阮大壮无语凝噎:“棠绫,你好像没听懂情报的意思。”
……
阮棠绫是怀着愚弄的心情去找季微明的,当她跑到书房看见那一副美人磨墨的景象时便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进去,便要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季微明一直低着头作画,心无旁骛,这般认真的模样竟有他笔下的风竹之姿。秦拂玉一点一点磨着墨,眼神却空洞地飘在书房的上空。
阮棠绫顿时想到鹿鸣巷隔壁遇见的她,心事重重。
进退了几步,阮棠绫正打算打道回府,季微明却仰起头,冲着阮棠绫招了招手:“棠棠,快过来看看!”
阮棠绫为难地上前几步,看了眼秦拂玉,她没有任何反应,便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样?”季微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是不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神来之笔绝世珍品?”
“季微明,这么自吹自擂,你真的不惭愧吗?”若说阮棠绫在秦拂玉面前说不识字是装的,那么她倒是真看不懂这般写意的画卷。唯一看懂的,是季微明颇不要脸的自我欣赏。
“有何惭愧?”季微明戳着手沾沾自喜,“千金难买,一画难求。若非是王如衍,我还真不答应。”
秦拂玉有意无意地看了季微明一眼,纸上数竿苍翠拟龙形,半山寒色中与春天争风,千金难买,着实不虚。
只是那作画之人情愿与一个不懂画的女子玩笑,也不愿与懂画之人交谈。
就好似自己站在这里是给多余的。
秦拂玉悄悄离了开去,只听到书房里阮棠绫嘀咕了一声:“这玩意儿我爹可以用面粉糊出来。”
“当真能,那也是前无古人的绝技。”季微明并不吝啬对阮肃的夸奖。
两人是都看见秦拂玉离开了,眼神相对,阮棠绫带着疑惑,季微明却清泠得有些冷漠。
“我爹说就没有他用面粉糊不出来的东西。”阮棠绫便看着秦拂玉喃喃说道,就好似老爹是心里的大英雄,哪怕只是撂了一挂宽面,那也是别人比不得的。
自从阮棠绫来了以后,季微明听边听到最多的词是面粉,吃到最多的是面粉,闻到最多的也是面粉。
好像整个人生都被面粉充斥了一般,如影随形。
他左右打量阮棠绫,晃了晃她的肩膀:“棠棠,我能换个称呼么?”
阮棠绫瞟了个白眼给他,不语。
季微明便当做她默许了,笑道:“我觉得,面粉妹这个称呼特别适合你!”
☆、第15章 天作之合
阮棠绫不知道面粉妹这个称呼是如何传开的,只道是从那以后季微明每次看见她都会笑着喊一声“面粉妹”,导致季府上下都知道,世子爷对夫人的爱称居然是“面粉妹”这样一个通俗易懂接地气的称呼。
季微明喊她的时候,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倘若答应,那便是承认了,倘若不答应,接下来就有可能变成软糖、娘子、面粉西施……哪一个都没比面粉妹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