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笑着,以致接不下话,于是顿了顿,接着说,
“其实她只要同时想到左手和右脚各有一只拖鞋就好了,但她始终
没办法同时想到手和脚,她一次只能想一样东西。”
“你在画自己吧。”
“对呀。”她笑了笑,“我一次只能想一样东西,于是常犯迷糊。”
“看不出来。”我也笑了笑。
“我常常要坐电梯下楼,却是按了朝上的‘△’。”
《亦恕与珂雪》第二章 迷糊(7)
“为什么?”
“因为电梯在一楼,所以我要叫电梯上来,然后载我下去呀。”
说完后,她一直笑。我也觉得很好玩,于是跟着笑。
因为我总是看到她专注地凝视窗外,所以很难联想到她有迷糊的特质。
印象中学艺术的人要么颓废、要么前卫,似乎没看过迷糊的。
而且我觉得艺术家的思考比较轻,于是逻辑啊、想法啊,
总是飘啊飘的,很难掌握落点和方向。
不像我们这一种学科学的人,思考又硬又重,像混凝土和柏油路面。
思考要转弯时,也是硬邦邦的,而且还要考虑弯道的离心力。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迷糊喔。”
“真的吗?”
“嗯。我常常在手心写字,只要随时摊开手心……”
说着说着,我朝她摊开手心,“就可以提醒自己,避免忘东忘西。”
“你手心有字哦。”
“是吗?”我将手心转向自己,上面写着:下午五点半市政府开会。
“哇!”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半,于是叫了出来。
我从椅子上弹起,朝她说:“我先走了。Bye…Bye。”
转身欲奔跑时,差点撞到正端着咖啡朝她走去的老板。
老板双脚钉在地上,身子微弯并后仰,避过我的正面冲击。
很难想象沉着冷静的人会有这么柔软的腰。
“你还没付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
看来整间咖啡馆内的人,就只有他不迷糊。
付了钱,冲出店门拦了辆出租车。
到了市政府后才发现,公文包放在咖啡馆没拿。
《亦恕与珂雪》第三章 尴尬(1)
我跑到市政府时,已经迟到十分钟。
蹑手蹑脚地摸进会议室,在出席名单上签完名后,手机突然响起。
“Shit!”
慌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还不忘低声骂一句。
我的个性是只要手机在不该响起时响起,就会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