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不留痕迹的动了下,“哦”了声。
失望瞬间爬满了眼眸:“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他握紧手中的黑色玄铁剑,不带任何执绕的声音弥散在这片树林中:“一路走好。”
“咳咳咳……”躲在一旁的魏子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路走好?人家又没死,走你个鬼的好,剧本呢?剧本在哪儿?按照电影情节不应该是男的一把抱住女的求她不要走吗?小槿君,夏导会扣你工资的!”
伊尹一把按住接近抓狂的魏子昔:“淡定淡定,被夏导发现咱们也要扣工资的。”
回归正轨,无视上面两个打酱油的。
顾西子眼中的执着一闪变成了无奈,发丝被风吹得大起大落,盖住了她大半张脸,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落在刚钻出土壤的小草上,刹那间,她仿佛听见草儿生长的声音,心痛的不知所以然。她的音色打了个颤儿,还是如水流叮咚般的好听:“这次婀瑶南城全军覆没,婀瑶晨王侯至今生死未卜,婀瑶国靖王知晓此事后大怒,亲带二十万兵马到南城边境,势必一起灭掉枭罹。我倒不担心这次战事是成是败,因不管是成是败,我都要以和亲公主或亡国公主嫁过去,所以,只想,与你道个别罢了。”
魏子昔在为她感到惋惜时,又不由一怔,安靖唯带二十万兵马亲征,他还真做得出来。
黑衣男子依旧没转身,沉默了会儿,便缓缓说道:“这便是王孙贵族的宿命,公主认命罢了。”
她低头浅笑,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珠,一字一顿,“苏,艺。”这两个字似乎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她的肉里,没有拔出来,历经了长年累月,只任由它与肌肤长在了一起,募的,没来由的痛。
男子终究转身。
魏子昔见着他面容时不由捂住了嘴:黑发勾勒出他锐利的轮廓,那黛眉若瞄上去般,比女子的还好看,瞳孔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好似失了明,可那股肃杀之气却从眼底生出,让她不由见识到这才是真正地用眼光杀人。那股刚毅与肃杀交织,就让人畏惧三分。最显眼的,是他脸上的那块伤疤,是被人刻意划伤的,填满了的恨意,如此的狰狞与丑陋。成就了那些寒风的萧瑟:“公主,以后,请忘了苏艺。”是她拔掉了那根刺,不顾满目的鲜血,不顾撕心裂肺的哭喊,留给她的是铁铮铮的疼。
顾西子的笑颜越发的灿烂与耀眼,妖娆而不妩媚,妩媚而不浊然。似哭似笑的声音弥漫开来:“苏艺,我只求记得你,记得你和我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即使只有短短几日,却是快乐的,你当真,连一点回忆也不留给我么?”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眼底弥漫上的伤感遮掩了那片灰黄的天空。
“别过来!”他厉声道,一把抽出剑对准她,转头,不看她。
依旧是笑,泪却四处洒落,没有停住脚步,剑缓缓刺入她的右肩,血腥味在空中蔓延,同样蔓延的,还有她的伤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么?那时天气很冷,很冷。对了,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季,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差点冻死。那是我逃出宫的日子。直到……遇见你,黑衣黑发黑眸的你,杀气凛然的你。我只知你是王兄派来的保护我的,却不知你是哪个大名鼎鼎的冷血杀手苏艺。还记得墨城么?我们在那呆了好些天的,我记得……我倔强时你无奈的样子,我病倒时你焦急的样子,还有,我逗你笑时,你偶尔展开笑颜的样子……”
“别说了!”他闭眼,手腕用力,剑又刺入一寸。
满脸泪水的她倔强的勾起嘴,那是她唯一的骄傲,乌白的唇还在喃喃道:“还记得百花桥么?那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你知道我在桥上祈了什么愿么?我说,顾西子……顾西子要永远和苏艺在一起……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苏艺握紧剑柄,眉头深锁,剑穿过她的左肩,淡黑色的剑头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血,夺目得有些骇人,遮掩住的那片灰黄的天空,再揭开,却是一片凄凉。
顾西子握住剑身,手上的血从剑身滑过,流到苏艺的指尖,有些暖,有些烫,有些……痛……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带我去找冬果的云山林,还记得带我去抓鱼的秋夕湖么?”
苏艺一把抽出剑,血珠溅到他身上,顾西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苏艺本要上前扶她,却又忍住,低首,无人看清楚他的表情:“公主,在下并没有去过墨城,更没去过什么百花桥,秋夕湖,想必是公主误会了。”
顾西子瘫坐在地上,突然仰天大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凄凉无比,是满是伤痕,扯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变为刺耳,黯然,神伤。
魏子昔只呆住,没有了思想,只呆呆看向前方,好似着身体并不是她的,痴痴上前,拉住顾西子,如笼罩群山的雨雾:“别哭。”
顾西子本是诧异,接着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太好笑了,我并没有哭啊,我在笑,在笑啊……哈哈哈哈哈……”
“你的心在哭,你的灵魂在哭,另一个顾西子,在哭。”淡如烟,淡如雾,飘渺无常。
她的笑僵在脸上,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光木然:“可我记得,我记得墨城,记得百花桥,记得云山林,记得秋夕湖,记得……那个曾为我挡了一剑的人……”
魏子昔看向苏艺,苏艺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留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没有相逢,便无别离。”魏子昔轻吐几个字,目光飘向了远方。
苏艺停顿几秒,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小巧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梭,“唰”一下窜到魏子昔面前,看了看已昏过去的顾西子,微微皱眉,伸手点了她两处穴道,掏出一粒白色药丸喂她吞下去。再看了看魏子昔担忧的眼神,轻轻拉住她的手:“娘亲,放心吧!这丫头厉害着呢!哪会那么容易死?”
魏子昔将夏暮轻轻拉进自己怀里,抚了抚他的头:“傻瓜,伤心死啊。”
………【第二十四章:我只要你一句话。】………
顾西子于两日后醒来,一句话也没说,便下山了。
魏子昔突然觉得自个儿特像人家老妈,为他们的前途堪忧内……看向一脸清闲的伊尹,不由问了句:“你们俩是姐弟么?感觉好像一点儿也不亲……”
“是,不过同父异母罢了。”伊尹特慵懒的回了句,“她是我父王一时酒后乱性和一个舞姬所生下的女儿。当时,我爷爷不喜欢那个舞姬,毕竟舞姬的地位是低下的,我父王与我爷爷联合起来,残忍的害死了她,正准备杀掉她女儿时,我母后执意抱着她,死也不放手,这样,她才活了下来。”
“你母后……一定是一个贤良淑德,温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