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杨义臣道,“东门不动,从西仓库急调箭石。”
“大帅,仓库的库存是用于救急的。”
“别慌,”杨义臣喝道,“过几日洛阳的军备就能运到,今日先救急!”
罗成再度请缨:“伯父,侄儿愿意率铁骑从后面冲杀,力退贼兵。今日如果动用库存,贼兵连攻,只怕等不及救援物资,荥阳已陷。”
杨义臣沉思了一会儿,才勉强道:“那,你们注意安全,穷寇莫追!”
杨义臣站在城门上,等了一段时间,忽见西魏军阵型大乱。不一会儿,便见幽州罗的旗帜飘扬在敌阵当中,八百铁骑如风卷沙暴,杀得西魏军望风而逃。杨元大喜:“爹,让孩儿带军也杀出去,和罗成首尾接应。”
“不,我们还是坚守要紧。”杨义臣断然拒绝,“八百铁骑只可暂退对手,不能完败西魏。”
西魏军被铁骑军一冲,退军二十里。罗成率军回到城中,杨义臣率领诸将高兴地迎接:“贤侄与诸位将士为大隋浴血奋战,实在是大隋之福气啊。”
几名铁骑军将领擦拭着刀上血迹,大声说:“他娘的,老子们宁愿浴血奋战,也不愿意龟缩在荥阳过冬。”又有人接口:“中原的女子真他娘的忸怩,哪里比得上突厥和波斯女人带劲!”杨元素日看不惯这些幽州来的铁骑,今日见他们冒死出战,已生敬佩,虽然对方语带讥讽,也只是心生惭愧。罗成喝止:“你们休要胡言乱语,一切但听大帅的安排。”
杨义臣当夜到罗成馆驿拜访,见罗成正在灯下细细描绘荥阳的作战地图。他拿起一看,赞叹不已。原来图中不但将荥阳的地理位置描绘得十分准确,旁注中还对荥阳的整体粮储、军储和优劣势分析得透彻详细。罗成微笑道:“伯父见笑了,这只是小侄这几日的心得体会。”
“贤侄真是有心之人。”杨义臣道,“你来了不过几日,如何能对荥阳军队的问题了如指掌?而且解决方法也十分到位。”
“侄儿从小跟随父亲学习带兵之道。天下军心大同小异,我只是将军队的问题套用荥阳的特点做些分析。”
“那么你对我坚守之策怎么看?”
“敌强我弱,坚守固然是上策。但侄儿一直认为,坚守的方式很多,以攻为守,未尝不是一种合适的方式。特别是敌军远道而来,粮草一旦接济不上,必会动摇军心。此刻趁乱杀出,围城之困立解。”
“你还是主张攻打?”
“侄儿有一奇阵,可破敌军。只要用此阵抓获敌方几员悍将,则其军心必定动摇。再辅之以谣言,对方必定撤军,我方乘胜追杀,何愁荥阳之困不解?”
两人畅谈半宿,杨义臣被罗成排兵布阵的见解折服。“你的方法不错,也许可以试一试。”杨义臣想了想,又补充:“今晚我们商量的策略要保密,即使元儿也不可告诉他。他本来就冲动,一旦得知我欲攻打,只怕更加毛躁。”
“伯父放心。我见姜春将军十分沉稳。明日何不用他一试敌军。”
次日,西魏军兵临城下,挑战的是罗士信,辱骂之语不堪入耳。姜春向杨义臣道:“大帅,末将愿意一战。”杨义臣叮嘱道:“罗士信心狠手辣,将军当心!”
城门打开,姜春率军来到阵前。他注目罗士信,见他年轻张狂,手中一杆银枪,重似千均。姜春道:“久闻将军为西魏万人敌,特来请教枪法。”罗士信一言不发,拔枪怒刺。姜春道一声:“来得好!”两马交错,双枪巨震。罗士信枪重力沉,姜春枪法精巧,两人战到四十回合,罗士信大为不耐烦,枪法突然一变,两杆枪竟如双生子一般,左右相称,麻花一般绞在一起。姜春暗惊:“你从何处学来的姜家枪?”罗士信喝道:“我爹亲授枪法,何时姓过姜?”
姜春双目湿润,心中慌乱,险些遇险。正在这时,西魏军中发出惊叫之声,罗士信拨马退回数十步,见荥阳城门又开,罗成率领八百铁甲军出现。他们浑身上下,连马匹的身上都包裹着奇特的软甲。罗成长枪一指,铁甲军如天兵一般冲向西魏阵中。罗士信大惊,领兵欲退,他和手下的两千人已经被铁甲军包围。西魏军疯狂地用刀剑乱砍,奈何对方刀枪不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屠杀。罗士信状若疯子,猛冲向罗成。罗成的闪电直接向罗士信对冲过去,眼看罗士信的长枪即将插入他的胸膛。他身子一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过罗士信的长枪。两马靠近,罗成伸手一点,罗士信手中银枪“哐当”落地。
这不可一世的万人敌竟然被活捉了。
破城
当夜,荥阳城迎来围城后的第一次狂欢。杨义臣头一次叫来营姬起舞。在歌舞声中,他大力拍着罗成的肩膀:“贤侄啊,英雄从来出少年。荥阳之围若解,我必定向皇上为你请封。”
杨元也兴奋地问:“小王爷,您这个铁甲阵真是天下无敌啊。什么时候您教教我吧。”
“天下无阵不能破。这个阵势本是当年突厥用来攻打我铁骑军的,我和父王研究了十日,终于破阵。不过这个东西用来对付贼兵,应该无人识得。”
杨义臣好奇道:“如何破呢?”
罗成见杨家父子和东方朗都全神贯注盯着自己,只不见了姜春,便笑道:“待我们打退贼兵后,我自会把答案告诉各位。”
宴会结束后,罗成回到馆驿,发现姜春在房间里等他。他满面泪痕,一把抓住罗成的双手:“小王爷,我该如何办?”
“你私自去大牢见过他了?”
“正是,”姜春痛苦地道,“他原来真是我的亲弟弟。我,我,我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我只要亲弟弟平安。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却偏偏是敌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没有告诉大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