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石碾每碾过一次,两人便觉得全身血肉要被活活撕开。
周玄一手将老刀把子扛起,一手搂住五师兄的肩膀,才将两人的痛苦化解了大半。
“观主,你辜负了骨老会和城隍的信任。”
面对道观内的神明石碾,画家没有痛苦,只有深沉的悲伤和愤慨。
城隍的神明叫「水庸」,神明之位,在两千年的时光中,几经更替。
堂口弟子斩杀了旧神,成为了新神,然后被更厉害的堂口弟子斩杀……这似乎成了一种循环。
但无论「水庸」更换了多少次,画家心中最佩服的,一直都是初代水庸。
在他心里,初代水庸是最具神明意味的神明。
在井国最初最黑暗的战役之后,二十四尊神明、异鬼飞升天穹。
大多神明异鬼,不再关心人间,但水庸的眼中有人间正义,心怀天下苍生,他将自己的四件法器“甲、剑、旗、印”,留在了人间。
除去法器,他还斩去自己最重要的法身,留在人间。
法身便是城隍神庙。
城隍神庙一分为三,分成城隍道观、神庙青风、观门石碑。
一分为三的法身,由城隍每一代的三大当家继承。
继承之后,便成了观主、青风、碑王。
“水庸留下四法器,斩去道观法身,是为了让城隍成为人间除魔利剑,而你却拿来对付骨老,恶事做尽?”
画家愤怒到了极点,双手撕开自己的胸膛、腹腔,鲜血、五脏流了一地。
古玲则以左手为刀,斩去右手右脚,并将残肢扔入三才道阵中。
他们是痛苦派的骨老,手段过于残暴,作为祈愿派的李乘风就优雅体面了很多,控着那盏灯笼,飞入阵心,
鲜血、灯笼、残肢、五脏,将道阵催发,道阵扩散,与城隍道观对撞。
大屋之内,顿时响起刺耳的金石撞击之音。
每一次冲撞,都撞得观主神魂不稳,
他原本就是耗尽血肉,强升的七炷香,如今被撞得魂灵摇晃,操控的城隍道观容易失控,神明气息断断续续。
画家趁着气息断开之际,左右手各燃起了一团火,一道火在身前,另外一道火钻入地下,悬在观主身前,
他顺着身前火,钻入隐秘空间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观主身前,右手指尖点出,一团道焱火于观主眉心处燃烧。
“呼。”
画家朝着火的方向吹气,那团道焱火便往观主的骨子里烧,他顿时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灌满了通红的铁水,在地上胡乱滚动起来。
观主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反抗的余力,自然也操控不了城隍道观。
“城隍在你的掌管下,丢尽了脸。”
画家蹲下身,单手提起了观主,钻进了火线之中。
瞬息之间,两人便回了地上,现身在大屋之中。
画家将观主扔到了周玄面前:“城隍败类,怎么处置,全凭小先生发落。”
周玄完全没有听到画家在讲些什么,他快速走到了观主身前,血井庙墙上的眼睛们,蠢蠢欲动,要将观主这个祭品吃得一干二净。
他走到观主身边时,脚下的血井涡流转动愈发的快了,眼睛们开始疯狂眨动,
渗人的嚼骨声响、吞噬血肉的声音,不断在周玄耳边萦绕。
显然眼睛们已经开始享受祭品了,但奇怪的是——观主的血肉并没丝毫减少。
“明明井子在大快朵颐呀,大口大口的吃,观主这道菜怎么一点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