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低头哈腰应着,拔腿亲自跑向来的路——去探情况。
陈娇困惑地问:“梁?”
“翁主,深春之期乍暖乍寒,风雨难测呀……”梁女蹲□,驾轻就熟地细细查看一番娇娇翁主的衣着穿戴,站起后就对双手空空的鲁女大皱其眉——怎么不记得带件夹衣?都起风了!馆陶翁主从小身子骨弱,万一受寒可怎么好?
鲁女低着头,呐呐申辩添加的衣服带了,只是在吴女官身边!她前头一直劝小翁主赶快与长公主汇合来着。
‘长信宫的门槛和要求,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低了?’见鲁女夹缠不清,梁女愈加不满了,才想教训几句,却见刚才那个内官领着取衣物的宫女疾步而来。
宫人手拎包袱,健步如飞,包裹看上去鼓鼓的,想来应是小皇子的夹衣和加厚襁褓。
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太快了,宫女突然脚下一滑,人当场跌了一跤。
人其实摔得不严重,但包袱却脱了手,顺着路基一路翻滚着落下泥地,进了灌木丛,直到被树枝勾住才停下。
惊怒的大内官跳过宫女,直接冲去抓小包。到手后打开一看,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就狠狠扇到宫女的脸上:“祸种!”
前几天的连绵细雨让泥土吸饱了水分。包袱落上去,污水混着泥浆迅速渗入,不消一会儿夹衣和襁褓片就沾上了大块的污渍。
内官抖开弄脏的衣物给梁良人看:“良人,此衣不可用矣!”
“良人,婢女可否……”一个随行女官做势要解外袍,摆出愿意献衣的姿态。
长信宫前女官梁氏恼火地瞪瞪闯祸的宫女,厌恶地别过脸——她即使再不得宠再受冷落,她的儿子也是大汉尊贵的皇子,货真价实的天潢贵胄,哪里有穿下人衣服的道理?
“阿梁,阿梁吔……”耳边,传来熟悉的甜美声音。梁良人一低头,一领缀着大片珍珠的双层纱半袖出现在面前,如云朵似轻雾,精妙美绝。
“翁主?翁主!”鲁女急了——风很大,脱了半袖不冷吗?她还没带添加的衣服。
梁女有着相同的疑问:“翁主?”
“从弟年幼,娇娇当礼让之!”阿娇自信满满地仰头,一点儿都不在乎,并附赠梁女一个不拒绝的正大光明理由。
汉宫良人梁氏感激地笑,欣然接受,谢了又谢,接过半袖为爱子裹裹好。
解除了后忧,久别重逢的两人站在一起逗逗婴儿,聊聊往事,谈兴浓郁。梁女几乎想不去参加宫廷活动了——请馆陶翁主回‘前襟阁’坐坐,岂不比出席一场无聊的游园会、说不定还要挨白眼听怪话的好?
正当此时,游园聚会的方向传来男孩子的大呼小叫:“阿娇,阿娇!阿……娇……呀!”
‘咦?林滤不是说他不来吗?’娇娇翁
261、一级谋杀 。。。
主揉揉耳朵,叹口气转身,就见侧后方离自己数十步的小土坡上,刘彻正使劲儿向她挥手。胶东王的后面站着大公主阳信和二公主南宫,王美人的小公主倒是不见。
阿娇与梁良人打声招呼,跑前几步,也向刘彻挥挥手:“从兄,从兄……”
有了回应,刘彻越发起劲,高举着手臂连弹带跳,跟只青蛙似的一蹦多高:“阿娇,阿娇,来……来呀!”
‘是礼物吗?还是又得了什么稀罕物?’鉴于刘彻表兄近期带来玩意儿的质量的稳步提高,娇娇翁主好奇心喷涌,向胶东王刘彻所在的位置又跑一段距离,边跑边大声询问:“从兄,从兄……何物?”
刘彻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可就是不挪地方,摆明了要娇娇表妹来自己这里。至于梁良人等人,胶东王忽略不计,当没看见。
和这些表兄处久了,小贵女自然了解各人的脾气。
于是乎小翁主走到一半停下,不动了;小胖手招招,再招招:“从兄,从兄来……”
一看到娇娇表妹小嘴嘟起的娇憨可人样,刘彻心花都开了,想也不想迈步就往前冲!
突然,胶东王感觉腰间一紧,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大姐阳信公主绷紧一张脸,白白的牙齿陷进下唇,双目中尽是——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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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姐姐的视线,刘彻的眼睛也惊恐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