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在入京朝见天子和皇太后之后,就把这个庶子留在了京畿。这个王子言语乏味口齿模糊,和其生父简直南辕北辙,留京后引发长安上层好一阵的猜忌。
……
至于中山王刘胜,胶西王刘端,江都王刘非等当今天子的皇子们,那是嫡嫡亲亲的表兄弟,他们共同的行为特征只有一个:跑姑母家像跑自己王邸的后花园一样随意的随便。
‘受不了,一眼望去全是姓刘的……’陈硕吐吐舌头,摇头晃脑走出去:都可以在长公主官邸大门口加匾了!比如‘大汉藩王驻京联谊会’或者‘王子皇孙俱乐部’啥的。唔,他今天心情不好,需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不想回房,陈硕在廊上慢悠悠地踱步。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而至的门大夫。
“不会又有哪个王子王孙上门了吧?”陈二公子绕在长廊的某跟柱子上,懒洋洋发问:“何王?何侯?”
门大夫很奇特地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跟着一乐:“无王,无侯。”
‘不是刘姓宗室?’这下,陈硕感觉有点兴趣了:“哦?彼……”
门大夫禀告:“周安世求见。”
“周安世?”陈硕一愣,一时想不出这名字是谁。
门大夫更乐了,咧着嘴补充一句:“周安世者,周太尉同产弟。翁主傅之……故夫!”
‘原来是那个休妻丑闻的男猪脚啊!’公子硕恍然大悟,然后是不加掩饰的嘲笑——一个男人如果活到要靠哥哥甚至前妻来‘立名’,还真是分文不值!
笑够了,陈硕摇摇地问:“汝寻大兄?”
“唯唯。”门大夫点头,访客通常都是世子接待的。
‘大哥正和鲁王表兄聊音律呢……哪有时间招呼这类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嗯……正好也给自己找点事做。’抖抖衣袖,陈硕决定代替兄长去接待客人,去见见这个大名鼎鼎的——周亚夫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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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不请自来而且是初次登门的访客,周安世显然是不合格的。无论态度还是礼数,都大有可商榷之处。
服饰嘛,勉强还算体面,只是必须忽略掉袍摆上那些可疑的星星点点。而那张时而赤红时而青白、呼吸急促不定的脸庞,实在是令人难生好感——而且,这家伙还没带礼单。
‘哼哼!臭着这张脸给谁看啊?’一照面,陈硕就后悔了:本以为堂堂太尉周亚夫的弟弟,不说是笑面虎那种段数,至少也该是喜怒不形于色才有趣些。没想到……
‘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推回给大兄。反正,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没有惯例上的客套,陈硕公子大刺刺往主位上一坐,直来直去:“周君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陈小侯不乐意,周安世还不满呢!
这位父亲一瞧主人家的做派,顿起被冒犯之不悦感:‘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职的小儿,竟如此托大?!’
不过既然是己方有求于人,周安世还是克制住情绪,沉沉说道:“老夫此来,烦请公子交出逆子?”
“逆子?!”这称呼才入耳,陈硕就一个皱眉——有个人也喜欢用这词,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周安世在那里解释:“家门不幸,逆子德目无尊长,弑庶母……”
‘杀父妾?!真有人这么干了?谁这么英雄?’陈二公子深感兴味地眨眨眼。
不怪陈小侯这么想。如果有人问长公主的次子,活到今天最遗憾什么事?陈二公子的回答肯定是:后悔当年没早一步宰了陈午的那个爱婢!早杀了,妹妹就不用历险,也不用挨后来几年的病痛折磨了。
‘不过,也有其他情况啦!’二公子脑海中立刻走马灯似地闪现无数种可能性:父老子壮,血气方刚,瓜田李下,花前月后,东窗事发……
忽然发现不对:‘如果是这类奸情,怎么会闹到子杀父妾?应该是子杀父才是啊’
所以,陈小侯直接问:“周德因何行此惩戒?”
周安世满脸摊上不孝子的悲伤老父相:“公子不知,逆子德狂悖不经……”
‘撒谎!’陈硕嗤之以鼻,半点儿都不信。城阳庶王主的三个儿子他都认识——经常来长公主邸见母亲,好多次啦——每一个都是彬彬有礼、教养优良的世家子弟。
周安世:“德最少,其母固爱之。”
这点陈二公子完全同意:‘怜幼,是母亲们的通病。两兄弟之中,阿母比较疼他;三兄妹之间,阿母比较怜阿娇。当然,阿母也爱大兄。’
“其母教养失当,遗患无穷,终成大祸。”周安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一副痛心疾首状。
‘听不下去!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这疯老头胡诌?’陈小侯的心情愈加烦闷,斜睨对方一脸不屑地慢慢吐出四个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