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判官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赵轩将手中的碗往前一递,碗沿几乎碰到了李判官的鼻尖。
“我也曾被人说‘不该存在’。今日我不问你情报,不问你出路,只问一句:你还信命该由人定吗?”
说罢,不等李判官回答,赵轩竟仰起头,将那满满一碗阳寿汤一饮而尽!
“哥哥!”柳念真失声惊呼。
那滚烫的汤汁入喉,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命能量瞬间在赵轩体内炸开,仿佛要将他的四肢百骸撑爆。
然而,就在这股能量即将失控的刹那,他胸口那道逆命铭印猛地亮起,一个无形的漩涡在他体内生成。
刹那间,他体内的名火冲天暴涨,阳寿剧烈波动,非但没有被那碗阳寿汤冲垮,反而如同鲸吞一般,开始疯狂反噬、吸收那股庞大的能量!
整口铜锅里的阳寿丝都开始剧烈颤抖,一道道能量被强行从锅中抽出,通过那碗汤的联系,源源不断地反哺入赵轩自身!
他竟将整锅汤的能量化为己用,而自身阳寿不损分毫!
因为他是“自命名者”,他的命,不入天地生死簿,他的寿数,不受常规法则约束!
李判官脸上的冷漠和讥讽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他死死盯着赵轩,仿佛在看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怪物。
良久,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一丝解脱。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命该由人定’!”
笑声止歇,李判官猛地伸手插进自己的胸膛,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硬生生掏出了一块血淋淋的玉印残片。
那残片上布满裂纹,却散发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气息。
“这是我当年从监正书房里拼死抢出来的半块‘共名印玺’。”他将玉印丢给赵轩,“上面记录了最近三十年所有‘异常注销案’的密令签名——全是伪造的!”
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盯着赵轩,一字一顿地说道:“真正的共名监正,早在百年前就死了。现在坐在高位的,是个冒牌货。”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赵轩握紧了那块温热的印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惊天的秘密,身边的柳念真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抱着头颅,浑身剧烈颤抖,双眼翻白。
“念真!”赵轩心中一紧,立刻扶住她。
“井……初啼井……”柳念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股强烈的心悸感让她几乎昏厥。
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护着柳念真,火速赶回了村中的初啼井。
月光下,那口古井依旧静谧,但井壁上,原本已经淡去的血痕竟重新浮现,字迹比之前更加鲜红,仿佛是用刚流出的血写就——“第九新娘,明日迎娶”!
时间,明确指向了明日子时。
更可怕的是,当他们探头看向井水时,水面倒映出的不再是他们九个人的身影,而是一顶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猩红花轿,正静静地停在不远处那片死寂的碑林深处,仿佛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们。
肃杀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赵轩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印玺残片,玉印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矗立着无数墓碑的黑暗林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想办婚礼……”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这次,我来做主婚人。”
夜风吹过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挑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注定不会平静的黎明。
这一夜,出奇的安静。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片死寂之下,正酝酿着一场怎样疯狂的杀机。
那顶停在碑林深处的猩红花轿,就像一个无声的宣告,宣告着明日的子时,将是一场血与火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