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木桩微微晃动。
掌心传来的钝痛让她眉头倏地皱紧,那痛感火辣辣地蔓延开。
旁边的半夏看得龇牙咧嘴,她依葫芦画瓢地跟着出掌,姿势却歪歪扭扭,一掌拍出去,人差点跟着踉跄扑倒在地。
“小姐,这…这也太难了!”她哭丧着脸甩着震得发麻的手腕。
邓全扫了半夏一眼,没理会她的抱怨,目光重新回到穆明姝身上:“力道散。记住感觉,再来。”
穆明姝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
她收回手,摊开掌心。
昨日磨出的水泡已经破裂,新皮嫩红,边缘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混着汗水,灼痛感更加鲜明。
前世那些屈辱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撞入脑海——楚明钰居高临下的冷笑,凌昭弘冰冷审视的目光,像毒针一样扎在心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
这点痛算什么?不过是皮肉之苦。
她重新摆好那个略显僵硬的起手式,眼神沉静下来,带着一股狠劲,再次对准木桩,肩沉,腰拧,足跟发力。
“砰!砰!砰!”单调而沉闷的击打声在小院里持续响起,一次比一次沉重。
汗水很快浸透了穆明姝的练功服,破裂的水泡再次渗出血丝,混着汗水沾湿了木桩表面。
半夏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停下,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比划,姿势依旧难看。
日头渐高,穆庆霄处理完手头几件紧要事务,信步踱到演武场边上。
他负手而立,看着女儿一遍遍重复着那简单却凶悍的动作,眼神里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穆管家也悄然立在不远处,沉默地观察着。
“停。”邓全终于出声。
穆明姝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急促地喘息着,汗水几乎迷住了眼睛。
邓全走到她面前,“保命的本事,不是花架子。记住这痛,记住这力道从何而来。今日够了,去上药。”
“是,师傅。”穆明姝哑声应道,缓缓收回手。
钻心的痛楚立刻从掌心蔓延到整条手臂。半夏赶紧跑过来,掏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想替她擦拭,却被穆明姝轻轻挡开。
“无妨,习惯了就好。”
……
春闱开考的时日倏忽而过,转眼便是最后一场结束的日子。
穆庆霄一早便穿戴整齐,进宫当值去了。
穆明姝也早早准备停当,带着岸芷和汀兰,乘着穆府的青帷马车,直奔贡院。
还未靠近贡院所在的街口,鼎沸的人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马车艰难地挪动着,贡院那两扇朱漆大门外,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焦急等待的家人、翘首以盼的仆从、穿梭叫卖的小贩……汇成一片巨大的喧嚣热浪,几乎要将人掀翻。
穆明姝掀开车帘一角,目光在攒动的人头中急切地搜寻。
却始终不见穆锦那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