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珩抱着几近昏迷的云鸾从梅林中走出,来到屋内。
红药早已候在一旁,见他将人放下,立刻上前去给云鸾把脉。
云鸾的睫毛动了动,好像说了句什么,红药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她的手格外冰凉,忙拖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
“怎么回事?”
沈之珩问的是归舟。
“属下也不知道……”
归舟努力回想当时情景,“今晚一切都好好的,等属下听到动静去看时,小姐已经往林子里冲了。”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沈之珩冷冷地盯着在屋内伺候的几个侍女,侍女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拼命求饶。
“公子饶命,小姐这两日并无异状,奴婢们,奴婢们实在不知啊……”
另一个侍女也求饶,“是啊公子,奴婢们从未离开过小姐身边,并无失职之处……”
她飞快地思索着,忽然道:“对了,这两日姑娘说她胸口憋闷,白日里精神有些不济。”
沈之珩看向归舟,归舟会意,立刻起身查看室内的物品,看看是否有人下毒。
沈之珩又看向红药。
“应当不是毒。”
红药亦有些紧张,她擅制毒,医术却不如方知意,见公子看她,也只得细细摸脉,硬着头皮道:“小姐脉象虚浮,受惊严重,似……似是梦魇之症。”
“梦魇?”
沈之珩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少女,垂眸思索。
到底是什么梦,会让她惧怕到这种程度?
红药本能地觉得有一些不对,但她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只想着待会儿去见一见窦大夫问问,便道:“公子,您也知道红药不擅治病,可否让红药观察一番,再回城中问问窦大夫?”
沈之珩道:“可。”
红药又道:“还有一件事,小姐光着脚在雪地里待了许久,怕是受了寒气,先想办法驱驱寒吧,否则今晚怕是要发热。”
说着转头对一旁的侍女道:“去熬一碗姜汤来,快点。”
沈之珩眉一皱,“她不喜姜。”
红药为难道:“这个效果最好。”
很快婢女便送来熬的浓浓的姜汤。
沈之珩将云鸾抱坐在腿上,扶起她的脑袋,唤她,“昭昭。”
少女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舀了一勺姜汤,轻声哄着,“乖,张嘴。”
云鸾最不爱喝姜汤,是以闻到浓浓的姜味儿,即便半昏迷着,她就开始扭头,牙关紧咬,根本就不张口。
沈之珩耐着性子,“乖,就喝一口,你尝尝,甜的。”
听到是甜味的姜汤,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嘴,抿了点汤汁。
舌尖刚一尝到味道,她的睫毛就抖了抖,杏眼微睁,抬手,将面前的勺子推开了去,哇地一声吐在了沈之珩雪白的衣襟之上。
“辣……”
她闭着眼睛哼哼,“哥哥骗人。”
沈之珩的气息瞬间凝滞了几分,审视般看着她。
归舟和红药何时见过云鸾这般的小女儿姿态,又见她这般肆意,顿时战战兢兢地睁大了眼睛。
公子的洁癖潜龙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这么喜洁,怎可忍受他人吐出的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