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春风暖人心房,淡淡的花香流淌在风中,流散在花草丛中,熏醉了那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蜻蜓、蝴蝶。
深蓝的天空高旷无穷,棉絮般的流云冉冉飘逸,艳阳高照,一束束金灿的光芒照在每个精兵亲卫的脸上,冷肃的黑脸毫无表情,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是单于庭三十里外的草场。
百名勇士跨立马背,分两列排开,各守一边,阵仗齐整、严明,气势夺人。
与暖风、阳光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们严肃的脸、冷酷的眼。
他们的眼中只有手中握着的弓箭,只有大单于随时发出的鸣嘀。
勇士的前方,一匹浑身乌黑的骏马上坐着一个身姿如山的男子,黑色风氅迎风飘飞,霸气纵横,傲挺
的身躯摄人心魄,眼眸如鹰,隐隐闪现着冷酷到骨子里的光。
正是匈奴大单于,禺疆。
他缓缓举起硬弓,风氅的下摆霍然一荡,力贯双臂,硬弓如圆月。
“咻”,尖锐的啸声在草原响起。
响箭追星逐月般地飞射粗去,射向不远处悠然嚼草的骏马,啸声惊破了静谧的草原,震动人心。
冰冷的箭镞刺入骏马的大腿,霎时,百支利箭追风而至,飞蝗似地射向骏马,无一不中。
骏马被射,怒蹬而起,仰天长嘶,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骏马那肥膘的躯体,就像箭靶,插满了利箭。
经过一阵痛苦的抽搐,骏马倒在地上,死了。
此种演练,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各种飞禽走兽射杀无数,不射者,立即斩杀,百名亲卫中已有二三十名被斩。然而,大单于的鸣嘀只是瞄准了牲畜,深雪所说的宝马、阏氏、父亲,毕竟过于冷血。
大单于刚毅的唇角轻轻一勾,一抹孤涩的笑滑落风中。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然而,心中那处柔软已经残缺,那个心爱的女子不在身边、不在眼前,不在他的怀里,他的生命不再完整,他的心也不再完整。而这百名亲卫,能有什么作用?能夺回他心爱的雪吗?
无论如何,夺妻之恨,他一定会讨回来,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训练结束,大单于命亲卫队回单于庭各司其职,孤身一人留在训练场上,席地而坐,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冥想中。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与心中的女子深情对话,或许他在自欺欺人,但是他无法克制对雪狂热的思念……
大地轻微的震动,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逐渐趋近。
大单于转头看去,那人那马飞掠而来,脸上的光芒灿烂得接近于透明。
他清冷一笑,站起身,墨色风氅一抖,“兄弟,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单于
庭?莫非单于庭的奶酒比你呼衍部的好喝?”
呼衍揭儿拍着大单于的肩膀,天青色的长袍迎风飘动,“大单于,我的儿子总是嚷着来看看瞳瞳,和瞳瞳一起玩,我被他闹得没办法,就带他们过来玩几日,大单于不会不欢迎吧。”
“兄弟一家子都过来了?”禺疆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