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若刃,谈笑在半空中回头去望,白石屋静静守在那里,与那石桌一起渐渐变小,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拉着一个灰布衣的人迅速出现在石桌旁,正看着桌面。
谈笑突然想起来那灰布衣的人打扮得很像之前和司羽烈进酒馆时迎客的小二。她刚要看得更仔细点,那黑衣青年却猛地抬头看过来,狭长眼犀利如刀,眼睛看过来时顿时有一股劲气追袭而来,那逼近的速度快得让谈笑脸颊生疼。
天边的流云在瞬间变幻涌动,一星微弱的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白头嗷呜吼了一声,朝着光点扑了过去。
谈笑将咕咕抱在怀中伏低了身子紧搂着白头,顿时感觉到强烈的被剥离感。仿佛有千只万只手从她背后抓过来要将她拉下去,又仿佛有千只万只手在她身前推着她不让她前进。她没有与白头贴紧的地方仿佛被金属利器贴着皮削过去,狂风乱作,逼得她下半身脱离了开来。
谈笑心中无比紧张,她死死抱着白头,手狠狠抓着白头的皮毛,她有一种预感,如果此时她放手了,恐怕就要被掀下去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邪予顺着鬼婴的目光望去,怔愣了两秒,惊呼道:“啊他……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抱着一只畜生的谈笑被狂风甩到一边,却也险险地破云而去。
风平云静,鬼婴低头看着桌上玉杯横卧清酒流淌的模样,脸上阴晴不定。
“他们破阵了?”邪予不可思议地看着天上,“他们怎么知道阵眼在那里?”说到这里,又想起鬼婴来找他的原因,不禁瞪大了眼,“你该不会说是他吧?
鬼婴脸色更黑了,不答反道:“这不是阵。”
“什么?你糊涂了不成?”邪予鄙视地看着他。只因忘生酒忘生阵,今日也不是第一次。
鬼婴踢了他一脚,“你才糊涂了,阵破则景破,你瞧瞧这里可变化了?”
邪予收回目光看了看石屋,看了看石桌,陡然也变了脸色。是啊,如果谈笑他们寻着阵眼成功破了阵,这地方怎么会还在?这酒怎么也一直流着?
“那这里是……”邪予心中隐隐有种情绪,他还不能确定。
鬼婴嘴角扯了扯,“恭喜你,又回来了。”
“那是不是……”邪予先是愣了下,然后惊喜地跳起来。
“不是,不要问我为什么,这阵并非创于我手,我不过是个摆阵人。”说着似有怅然地伸出一根手指从玉杯上抚过,突然发现这白玉杯上不知何时有了一道鲜艳细小的红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如果他们没有破阵……可是他们怎么会破阵?难道真是找到了?可是怎么会?上谕……”邪予在一惊一喜一失落下也有些乱了神经,说话颠三倒四。
鬼婴看着那红痕,“此阵只是试阵,往日过不了的人便要葬身于此,身死则阵破。今日却是出了不少意外。其一是居然有一只畜生入了阵。这畜生如何能入这里来?其二是居然有人出了阵,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怎么见识过这种阵?即便是听说过,又如何能轻易出去?其三是居然让我们又回来了这里……”鬼婴的目光很复杂,那目光里糅杂了许多情绪,这些情绪最终一点点沉寂,一点点深藏,不留半点痕迹。
“试阵是前阵,阵中有阵,一息动而全阵非……”鬼婴抬头看天,表情有点古怪。
“这……这是什么意思?”邪予听得晕乎。
鬼婴抬头望着石屋,石屋门旁的一块砖石上显出竖着排下来飞扬嚣张的四个字:醉醒忘生。
到底是不是?
“他们没有出阵,却恰好是入阵了。”
“还入得什么阵?”
鬼婴却不答,转身走出庭院道:“不知道,至少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喂喂,你别走,这里怎么办?”
“不怎么办。”
“你走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回来……”
“你喜欢自己留下来。”
“哎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站住……站住鬼婴老子废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找不到人你就等着跟那些你看不起的凡人一起轮回吧老子祝你轮到畜生道去”
鬼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啧啧,不容易啊,小二子也开始有想象力了啊,我就好奇啊我要轮到畜生道,你会轮到哪里?你说你,何必搬石头往自己脚上砸,啧啧,你可真是聪明……”
邪予听罢,差点没气得头顶冒烟,咬咬牙很不甘地跟上去,“你到底干什么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瞧瞧看看。”
“那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