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是这张面具的第一个观众。
——他总是纪峣的第一次。
高大的少年沉默地注视着脚下的发小,半晌后很头疼地叹了口气。
“啧……”
一周后,张鹤没有搬走。
一月后,张鹤仍没有搬走。
一年后,张鹤还是没有搬走。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像是忘掉了这件事,将它含糊了过去。
心里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不敢提及。
因为害怕在开口的一瞬间就会失去,所以保持模糊不清的局面都好。
直到升上高三,临到高考填志愿,纪峣才状似不经意地问:“……说起来,当时你们不是要搬家么?怎么不搬了。”
张鹤不答反问:“你的志愿填的哪,是不是B大。”
纪峣捂住志愿表不让他看:“你走!我要逃离大魔王的统治!”
——真要逃的话,你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张鹤搞不明白。
交了志愿后,他背着纪峣把学委拦了下来,翻出了纪峣的志愿,是A大。
……所以说,他真的不懂纪峣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做出和心里想法相反的事。
他照着纪峣的志愿,照抄了一份。
他们的录取通知书是同时寄到家的,当时纪峣惊愕的表情,张鹤现在还记得。
印象里,那是纪峣第一次冲他发火。
张鹤不生气,只觉得奇怪,他低头看着纪峣那双因为发怒而熠熠闪光的眸子。
那哪里是怒火,明明已经快要因为满足和快乐,闪出小星星了。
‘为什么又要发火?’
‘你这不是,很开心么?’
-
现在也是。
山风呼呼地吹着,张鹤双手揣兜,低头看着气喘吁吁飞奔而上的纪峣。
这个人为什么,永远不会好好表达自己。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纪峣明明高兴到找不着北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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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峣也有类似的困惑。
张鹤这人是在太佛太迷了,多说一句话就像要他命一样。哪怕他们是发小,纪峣有时候也闹不懂他在想什么。
张鹤露出了纪峣很熟悉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不该来?”
男人高大英俊,肤色是健康的浅棕,留着短短的发茬,鼻梁高挺,唇线平直,当他盯着你看时,仿佛一颗心都在你身上。
纪峣几乎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