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飞!”
“飞什么飞!”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取了他的花,贺存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走路要看脚下。”
小孩双手抱头,眼里写满了控诉、困惑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委屈,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默不吭声。
轻飘飘的视线回望他,贺存朝他抬了抬下巴,神情中写满了打的就是你,怎么了。
上一秒还理直气壮的崽崽,嘴巴向下一瘪,眼眶一红,伸着手就要抱抱,真的是一点脾气也都没有,这倒好了犯错的是他,委屈的还是他。
成功得到怀抱的贺子安小小软软的一坨趴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试探道:“爹爹?”
眼里带着笑意的贺存故作生气的问道:“嗯,干嘛?现在不生气了?”
被呛了的贺子安又软软的叫了一声,随即抱着贺存的脖子,“爹爹,不生气了,安安给你送发发,都送你,好不好?”
“都送我?你不是要送伯伯吗?”
怀里的贺子安弯着就去苟,将花往贺往怀里塞,“送你!都送给爹爹哦!”
“哥哥呢?还有姑姑叔叔他们也想要子安摘的花。”
贺子安转头看着他,看了看花竟有几分不知所措,贺存将人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提议道:“我们可以一人送一枝。”
小眼睛立马亮了的小孩,摇着腿就往下,抱着花就往韩则他们跑去。
正月十六,敬安玉堂,搬家打扫。
在一片鞭炮、锣鼓声中,终于搬进新家了,不说几个孩子是如何的喜笑颜开,单说贺存自己都觉得开心,一路颠沛流离,这下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那种心安无法言明,大抵是看山清秀,看水妩媚,一天的好心情。
这种亢奋心情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贺存最后洗漱好回到卧室时,就见到床上四个崽崽坐成一排,眼巴巴的等着贺存。
见到他进来,贺子安突然兴奋,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爹爹,孙猴子,我们想听孙猴子。”
“好嘞,快回去乖乖坐好。”贺存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上床。
“话说,这个孙猴子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
“爹爹,十万八里很远吗?”贺子安立马插话问道,“有从这里到胖虎家远吗?”
贺子文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
本想吐他口水的贺子安扭着身子,爬到韩泽、贺修文之间嘟着嘴,很是不满的看着自己烦人的哥哥。
贺存想了想道:“十万八千里啊,大概就是从这里飞到汴京再飞回来,再飞回汴京吧,说了你现在也不懂,等你长大了进了学堂就知道了。”
听到了解释,贺子安乖乖的坐在两人之间,只有听到激动的地方,挥着小笼包般大小的拳头,巴不得自己就是孙猴子好拳打白骨精,脚踹小妖怪。
几个孩子都沉浸在惊心动魄的故事之中,不知何时,贺子文坐到他身后帮他擦着还在滴水珠的长发,贺存心里一暖,用毛巾包住发尖,将背后的小崽崽捞到怀里吧唧亲了一口。
看着害羞内敛的大儿子眼神飘忽,乖乖坐在他怀里不说话,贺存只觉得好笑,他家这两个崽崽子真的差太多了。一直到贺存喉干舌燥,他才在大家神采奕奕的小眼神中坚定地将人赶回屋,熬夜会秃头!!
在贺轩正常行走不成问题时,贺存带着贺云进了临安县,先去医馆兜售上次进山采摘的新鲜草药,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你多久没进山了?”白胡子老头一阵啧啧称赞后,没好气道,“还有你就不会看一下书,把这些药草整理整理,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
贺存拍了拍贺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像话,确实不像话,小弟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看把老先生气成什么样了,真是的。”
瞳孔地震的贺云的看了看自家这个不值钱的便宜哥哥,对上老大夫探究的小眼神,他只好躬身行礼,站在原地听老大夫讲解如何处理这些草药。等老大夫一脸欣慰的讲完所有知识,他才在找到和展柜打成一片的便宜哥哥。
“束脩倒是小事一桩,不必担心!”掌柜扶着胡子笑着打趣道:“贺兄弟眼光长远啊!不能科举依旧送他们进学堂,一般人家可不会花费这么多心思。”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钱不钱的倒是次要的。”贺存含着浅笑,“多读一点书,总是好的,倘若一字不识,出了这临安城,才知天大地大,那就来不及了,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年轻人总是要出去闯闯,四处看看的,不然这一生,多浪费啊!好不容易来一趟。”
张掌柜怔了一下,看着他反问道:“倘若读了书,识了字,依旧不能过好一生,甚至还不如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那不是白白浪费你的心血?”
“怎么会?”贺存神色愉悦,“他出去见识到的,那些别人不曾见识过的人和风景,不就是他所收获的?人生不就是一个过程,最后的结局不都一样,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