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仆人走出房去的时候说,“依萨克·博克斯戴尔先生想必是真的病了,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才没有跳下床来。”
事实上呢,依萨克·博克斯戴尔是真的病了,他犯的病,是一个刚杀了人的凶犯的心病。
不过,他杀这个人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而第二个还没有实现。
夜降临了。博克斯戴尔期待着的就是这个夜晚。
天一黑,他就起来了。
随后,他爬上枫树。
他估计得不错:没有人想到看守花园;房子和仆人全都乱得一团糟。
他听到钟打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十二点,他心突突地跳着,双手哆嗦,脸色灰白,从树上下来,搬了一把梯子,靠在墙上,一直爬到上面第二级梯蹬,仔细地听。
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划破黑夜的寂静。
全幢房子里只有一处还有灯光。
那是奶妈的灯光。
寂静和黑暗壮了博克斯戴尔的胆子。
他骑在墙头上,等了一会儿;等到他肯定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时候,把梯子从自己花园搬到高乃里于斯的花园里,爬了下来。
他几乎可以说丝毫不差地知道将来开黑郁金香的球根理在什么地方。于是他朝那儿奔过去,不过为了免得留下足印,被人发觉,他故意挑有路的地方走。等他一到确凿的地点,就兴奋得像只老虎一样,把双手伸到松软的土里。
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心想也许把地方搞错了。这当儿,汗珠不知不觉地在他的额头上沁出来。
他摸摸旁边:没有。
他摸摸右边,他摸摸左边:没有。
他摸摸前后两边:没有。
他差点发了疯,因为他终于发现那儿的泥土已经在当天早上动过了。
的确,在博克斯戴尔躺在床上的时候,高乃里于斯到花园里去过;他把鳞茎挖出来,而且,我们前面已经看见了,把它分成三个球根。
博范斯戴尔不肯离开。他用双手挖了十平方尺。
临了,他的不幸是肯定无疑的了。
他气得发疯,回到梯子跟前,跨过墙,把梯子从高乃里于斯家拉过来,扔到自己的花园里,跟着跳下去。
突然他有了最后一线希望。
球根一定在干燥室里。
他只消像爬进花园一样,爬进干燥室就行了。在那儿,他准可以找到它们。
再说,这也并不怎么困难。
干燥室的窗子跟暖房的一样,是推上推下的。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那天早上推开以后,没有人想到去把它关上。
因此,一切全要看他能不能弄到一把够长的梯子,一把二卜尺长,而不是十二尺长的梯子。
博克斯戴尔曾经注意到,他住的那条街上有一座房子正在修理,墙上竖着一把大梯子。
如果工人没有带走,这把梯子倒很合博克斯戴尔的用途。他奔到那座房子跟前;梯子还在那儿。
博克斯戴尔把它搬起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它搬到自己的花园里;又费了更大的方气,把它靠在高乃里子斯家的墙上。
梯子正好够到窗口。
博克斯戴尔把一盏点着了的暗灯放在口袋里,爬上梯子,钻进干燥室。
一到这神殿里,他就停下来,倚在桌子上;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