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晏闻予猛地抬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隋银,其中的紧张神色甚至有点儿遮不住。
玄霜将一切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隋银却没察觉到晏闻予在这一刻的情绪外露,而是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没有,我还要去找母亲,改日再来陪师傅喝茶!”
说罢,便一拍晏闻予,“愣什么神呢,走啦!”
晏闻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底下的腿脚就下意识跟上了。
而后,又反应过来,两步便追上了前头的隋银。
他这些年身量猛涨,现下隐约已经比隋银高出小半个脑袋了。
因而,说话时都是微微低着头,从背影看去格外亲昵。
“我也去?”
隋银闻言便扭头,奇怪地朝他看了一眼,无奈道:“当然要去,你可是我带回来的。”
“对,我是哥带回来的。”
晏闻予就笑了下,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轻轻一荡,意气风发。
隋银有片刻的晃神,心脏克制不住地往外蹦。
仓惶间,他别开眼轻咳,欲盖弥彰地走快了些。
晏闻予低低地闷笑一声,“哥你等等我~”
*
隋银在水云宗有单独的山峰,儿时用作他清净修行之地,名唤问月峰。
晏闻予向来不对外物表现出什么喜恶,唯独对问月峰情有独钟的模样,很是新鲜。
到了隋银从前的居所时,晏闻予外露的情绪就更明显了。
“很喜欢?”第一次见他表露出这么明显的喜好,隋银不自觉就问出口,“那自己挑一间住下?”
“可以吗?”晏闻予回头,手指拨弄了下剑穗,“哥希望我住在这儿吗?”
“……”
这话问得奇怪。
隋银一言不发转身回房,许是母亲安排了弟子时常上来洒扫,屋内仍有梅花淡淡的香气,幽微沁心。
摸了摸鼻尖,晏闻予也不在意,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进屋。
方一踏进,眼底就有什么东西微妙地发生了改变。
数年未曾住人的房间,按理来说,生活气息早该消散得干干净净才是。
但不知怎的,晏闻予就是能在这间屋子里感知到一种不同于外界的私密气氛。
步入这间房,就像被隋银身上微凉的、清浅的香气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一般,让人慢慢在这种温馨氛围中沉溺、迷失。
晏闻予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隋银的背影,倏地出声:“师兄以后会有道侣吗?”
“说什么胡话?”隋银轻斥一句,眼刀子“嗖”的一下飞过去,沉声道:“愈发放肆了。”
然而,许是被屋内这过于亲昵的氛围所迷了心智,晏闻予没有点到即止,而是继续开口道:
“师兄将来会成婚吗?会有子嗣吗?会像当年照顾我、哄我睡觉那样对待别人吗?”
凡间有言,至亲至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