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才是赶人的那个,语气却是可怜又难过的落寞。
或许,隋银自己也没意识到。
明明口中说出的是赶人走的话,身体却像是拽住了一片衣摆,不想让人真的抛下他离开。
隋银似乎总是这样,没有等别人回答,自己就在心里下了判决书。
济慈无奈地想。
“我陪你去京城。”
多说无益,他只简单地这样说着。
听到这句话,隋银心底自然是开心的,却开心得并不纯粹。
沉默两秒,忽地问:“大师当我是什么?为何要陪我上京城报仇……”
难道这和尚当真能够为了渡他一个厉鬼的功德,折腾这样久吗?
值得吗?
不值得。
隋银想。
报完仇他大抵也没了轮回转世的机缘,或许就……自此消散于世间了吧。
人鬼殊途。
……更何况佛与妖?
叶子簌簌摆动,花瓣都掉下来不少。
济慈看那花实在可怜,都快被满脸写着“纠结”和“不高兴”的某只妖怪弄秃了。
放下筷子,无奈地解释道:“贫僧所做之事皆为想做、愿做之事,现下唯一想做的事唯有伴施主进京报仇一件。”
……至于把隋银当作什么?
济慈顿了两秒才继续回答:“贫僧当施主,是狐狸、是苦主、是誓约。”
“……”
隋银终于不再折腾那在风中颤颤巍巍的花骨朵。
“哦。”他生硬地从舌尖蹦出这个字。
拨弄花瓣的指尖顿住后,就是从心尖迸发的血液,流经至全身上下,然后传到指尖的阵阵酥麻痒意。
这不对,明明他已经没有心脏了……
怎么还是跳得这样快。
都怪他!
……死秃驴。
浠沥沥的雨水被阳光蒸干,弯弯的彩虹在心底架起了桥。
隋银拿起筷子,浑身舒畅。
*
用完餐,隋银缠着济慈和自己下棋。
他蹙着眉心扣着桌角思考时,却不知有一道目光轻柔地落在自己身上许久。
“痛吗?”济慈声音很缓和,不是平日里的温和,反而很……温柔。
一边儿在心里编排着济慈,隋银另一边儿也在编排自己。
他想,自己大抵是得了癔症,连这种想法都蹦出来了。
于是,为了防止自己疯掉,隋银点头,用满不在乎的口吻答:“痛死了,不过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只要仇恨得报,这些不重要!”
济慈却依旧用那种目光看着他,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