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来说,长大意味着的不是什么自由或是成长,而是可以赚钱。
伏曼很乐观地想着,或许也不用几年。
隋银摇摇头,垂眸一点一点慢慢嚼,最大程度地增强饱腹感。
他一直不懂伏曼这种天生乐观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明明活得这么辛苦,却仍旧喜欢抬头、对遥远的星空充满希望。
隋银则不然。
他不太期待未来,现在还活着也只是因为恐惧与好奇——
恐惧未体验过的死亡,也好奇、到了什么地步,他就不想活了。
隋银不说话,伏曼也不在意,只自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幻想,朝气蓬勃得不像这个孤儿院里的人。
……她也确实不太像。
孤儿院的孩子大都会比正常小孩儿更加敏感早熟,心思也多。
有人来领养时,有些小孩儿会人为地制造一些“小麻烦”,把隋银他们这种长得好看的拖住脚不露面,以此来增加自己被领养的几率。
隋银一直都清楚,但他也确实不想被领养,勉强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再者,孤儿院的拉帮结派和恃强凌弱非常严重。
食物不够就去抢,抢不过、又为了护住那一点儿仅有的口粮,他们会自发上缴给“头”当做保护费。
隋银从来不想管这些烂事,因为他们不敢抢到自己头上。
但伏曼会。
她会大方地把自己的口粮分出去,哪怕晚上饿到睡不着也不会抱怨后悔,而是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小时候的隋银能和伏曼玩儿在一起,本质上就是因为他非常好奇。
像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天真得有点蠢的小女孩儿,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圣人品格”会招致麻烦。
一开始的隋银只是观察。
直到后来,他也成为了“受益者”中的一员。
虽然他至今不懂伏曼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和这样一个能量永远积极向上的人呆在一块儿会舒服很多。
似乎活着也没那么苦。
后来,他被伏曼拽着去“救下”谢若凛,并且自己也开始干了先前嗤之以鼻的“蠢事”。
谢若凛在孤儿院被针对得很明显,他的口粮是最少的。
隋银第一次掰了半块饼干分他时,想的不是什么多高尚的友谊。
而是——
谢若凛这条“蛇”,什么时候会咬上他这个“农夫”。
他很好奇。
再后来,分饼干就慢慢成了习惯。
隋银收回神游得有些远的思绪,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块饼干。
往口袋一塞,他抿抿唇,“我去找那只小疯狗。”